狄秋喉口一松,能喘上气了,挥着手一屁股坐下了。他头痛,心反,想吐,那男人的身影又逼近了,他身上的酒味冲鼻头,狄秋捂住了嘴,靠在墙上,只见孙老板挡到了他们中间,啪地一声响,狄秋瞬间清醒了几分,鼻子一下痛得更清楚,他嘶嘶地倒抽了两口凉气,捂住鼻子探出身子看出去。
又是啪一声响,孙老板打了男人一耳光,怒道:“发啥个癫!!哀个是棋牌室一经来葛客人!!”(发什么疯!!这个是棋牌室里一直来的客人!!)
女老板一看狄秋,忙道:“哦哟!是我搞错忒啧!我搞错忒啧!唔倷帮殷夹里是一滴滴阿弗像!”(是我搞错了,我搞错了,他和殷某某是一点都不像!)
女老板慌忙给狄秋递纸巾:“哦哟,出血啧!出血啧!小王拿块毛巾过来!快点!!”
一个伙计扔过来一条毛巾,狄秋拿着摁了摁鼻梁,那毛巾上一股泔水味,狄秋吐了出来。
女老板急着说:“啊要喊救护车??”
孙老板来扶狄秋,狄秋揉了揉太阳穴,半低着头,三四道光在他眼前乱晃,他瞥见那年轻男人闷着坐在不远处,不响,谁也不看,攥紧了拳头。男人背后蒙蒙的,看不清楚。地上有些碎碟子,碎玻璃瓶,白白绿绿的,晶莹闪亮。
狄秋自己站了起来,说:“没事,我自己就行了,孙老板你坐吧……”
女老板搀了他一把,狄秋说:“没事的,你们忙吧,我没事。”
他走到了外面,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脑袋很重,便顺势躺倒在地上了。
月亮还是只有一半,攀在一幢高楼顶端。狄秋没法用鼻子呼吸了,张着嘴掏口袋,他摸到香烟,烟盒,纸巾,硬币,钞票。
他挖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一下通了。狄秋说:“晏医生,我的鼻子要掉了。”
晏宁在电话那头笑,狄秋说:“我说真的,救命。”
“你在哪里啊?”
“金门路,朱家庄那边有个棋牌室,我在它隔壁的饭馆门口。”狄秋往饭馆里看了眼,孙老板和那年轻男人坐到了一桌,女老板和伙计在打扫卫生,孙老板喝啤酒,吃花生米,吃香烟。饭馆里只有他们那一桌了。
晏宁说:“一听就是有故事的。”
狄秋闭上了眼睛,手搭在腹上:“医生,救命……”他还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没过多久,狄秋还昏懂懂地(晕乎乎地)仰躺在地上,隐约看到一辆轿车靠边停下,他稍坐起来些,接着就看到晏宁开了门下了车。晏宁还从后座拿了个急救箱下来,他往东一张,又往西一望。狄秋朝晏宁挥了挥手。
晏宁跑到了狄秋跟前,上下一打量,哭笑不得。狄秋指指鼻子,嘴里呼哧呼哧出气。晏宁半蹲下,手伸过去,轻捏着狄秋的脸颊,瞅着他说:“没掉,也没歪,白里渗红,你这是傲雪寒梅,点点红。”
“疼!”狄秋龇牙咧嘴,看着晏宁,“您是晏医生的中文系双胞胎弟弟吧!”
晏宁笑出声音,把急救箱放下了,点了根烟,吃了一口,闲闲说:“你怎么搞的?”
狄秋自己爬了起来,头往后仰着,手往急救箱摸索,说:“不劳烦您了,我自己来吧。”
“人还说要靠医生救,自己救自己,没谱。”晏宁把烟塞到狄秋手指间,狄秋夹住了烟,一撇嘴角,抬起手臂,烟到了嘴边,他连呼进两口,说:“要缝针吗?”
晏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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