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还连接着一堆仪器,但心跳和血压都已经基本正常,看见两人进来,他先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我要负责任,之前都是我的判断失误。”
唐骥连忙俯身握住他冰凉的手:“这跟您没有关系。之前的情况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席勒缓缓摇了摇头:“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呢?康德跟了我二十年,我却不知道他在做这些事。这次,他更是在我眼皮底下偷走了那部分资料,这些——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失察了……”
他说着,就有些气喘,心跳也开始不规则起来。唐骥连忙轻轻替他抚着前胸:“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他只是您的随从,又不是您儿子,您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是不是?”
唐骥是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一些,席勒也不禁微微笑了一下,但随即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儿女,康德——跟我的儿子也差不多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责任。这次,还险些搭上了好几条性命——小沈怎么样了?还有你们两个?”
“沈静言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院。至于我——”唐骥拍拍胸膛,把今天晚上的战斗删繁就简地说了一通,报喜不报忧,“您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就是现在路易出现,我也能再跟他打一场!”
顾颐一条手臂吊着胸前,冷眼看着唐骥大吹牛皮,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很轻,席勒根本没有听见,唐骥却听见了,干咳一声:“总之您不用担心,被路易抓去的人也救出来了,又揪出了康德,这次我们完全算得上完成了任务。”
席勒微微笑了一下:“任务是你们完成的。这次没有因为康德让你们身陷绝境,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当然是咱们大家的努力。”唐骥握着他的手,“您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
席勒微微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移向顾颐:“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带他回来……”
唐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件事要跟您说一下,顾颐说,当年海因那个小队里的人,并不是他杀的。”
席勒露出惊讶的神色:“什么?”
唐骥索性在他床边上坐下,把顾颐刚才说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席勒越听越是惊讶,半晌才慢慢地说:“那么,是海因说了谎?”
“您相信吗?”唐骥略有些忐忑地注视着他。
席勒轻轻笑了一下:“虽然双方都没有证据,但我相信。如果要说谎,可以直接否认,没有必要把用魂戒控制他们的事情说出来。不过,你真的盗走了血族的两件圣器?”
唐骥看了顾颐一眼,顾颐微微一笑:“是。不过,现在都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席勒皱了皱眉:“那梵卓的族长为什么还要追捕你?”
顾颐耸了耸肩:“我曾经从他手上盗走了他的宝贝,他是一定要杀我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席勒有些忧心的样子,“这次,也是因为帮助我们,才让你泄漏了行踪……现在梵卓的族长安然无恙,等他回到血族,恐怕会有更多的血族来追捕你吧?”
“的确。”顾颐也回视着他,“我现在也在发愁这件事。”
席勒沉吟了一下:“我可以向总部提出申请,给你提供暂时的保护——作为证人。这件案子非常复杂,你是重要的证人。在结案之前,总部会提供一定的保护。”
顾颐微微一笑:“猎魔人为异种提供保护吗?这样的话我就需要跟你们一起去猎魔人总部了吧?那么猎魔人工会也就可以顺便调查当年海因小队的事情了,对吗?”
“顾颐——”唐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看向席勒,“事件已经过去很久,而且没有人证,顾颐无法自证清白。”并且做为一个血族,天然的就被猎魔人敌视,情况对顾颐是不利的。
“但是顾颐已经露了面。”席勒温和地说,“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弄清楚,血月家族、拉方丹家族以及桑家,都会出手的。”
唐骥不说话了。因为席勒说得没错,如果顾颐拒绝去猎魔人工会,那么当年几个死者的家族都会把他当成凶手,到时候即使他有功劳也没用。倒是他如果成为能血猎,那么从前的事情按规矩来说,至少不能在明面上追究了。
顾颐想了想,笑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说清楚更好,免得以后麻烦。”
唐骥不禁看了他一眼。这话说得没问题,但他总觉得顾颐说的不是真话,至少不是全部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