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双十年华还未曾嫁人。想来白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家里遭了灾,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白姨娘这般容貌,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个姑娘家,又没有嫁妆和好的家世,偏偏生得这般模样,更是不敢抛头露面,这才无人问津。也是天大的因缘,才让老爷无意中遇上。”
听到王妈妈和孙氏这番话,叶农义的脸色缓和下来。
仔细想想,白姨娘在府里这几年,确实老实本分。当初,他虽然爱极了玉娘的颜色,却也知晓,即使是纳妾,也要知根知底。他也曾派人打探过,白姨娘确实老实本分,从不曾离开家门。若非他那日被琴声吸引了,又怎么可能遇到玉娘。
“老爷,姨娘虽然出身小门小户,却到底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规矩还是有的。就是家中遭了难,姨娘也依旧守着本分,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事都是老婆子搭理,是清清白白的。如今姨娘去了,却又要遭人污蔑。若是姨娘地下又知……”
“妾身……”顾姨娘想要说什么,却被王妈妈打断。
“日后你安分一些,少乱叫舌根子。”叶农义冷着一张脸说道。
“老爷……”顾姨娘委屈地说道。
叶农义却连看都没看顾姨娘一眼。
王妈妈见状,微微皱眉。老爷一向是在内宅上心慈手软,颇为糊涂。若非夫人是个明白人,老爷又对夫人极其敬重,这内宅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顾姨娘平日里怎么闹,她不管。今日,却不能让她如此侮辱自家主子。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定然污了姨娘的清誉。三姑娘还年幼,不但没了姨娘,还要受此连累。日后传出去,三姑娘如何嫁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府里的其他姑娘又该如何议亲?虽然说是流言止于智者,然而,这世上愚人何其多?大多是人云亦云,亦受他人挑拨。更有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又有几人能像老爷夫人这般睿智?”王妈妈缓缓说道。
叶农义虽然对顾姨娘有些厌烦,更是恼怒她搬弄是非,却到底念着她平日里也是个解语花,又生有一女,不想重罚。只是被王妈妈这么一说,叶农义才反应过来,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一点儿风头,日后叶家的女儿就完了。毕竟,如同王妈妈说的那样,这世上像他这般的智者不多。
“从今日起,你就抄《女戒》,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许出屋。再罚半年的月钱。若是让我听到有一点儿风声,清儿的闺誉也会被你连累,到时候,我就把你卖了。”叶农义放下狠话。
“老爷夫人,老婆子还有一事要禀,求老爷为姨娘和三姑娘做主。”王妈妈又接着开口说道。
“何事?”一听事关已故的白姨娘和三姑娘,叶农义立马重视起来。
“回老爷。姨娘入府以前,家里虽然清贫,可是幸得老爷怜爱,赏赐了不少东西。姨娘就这么去了,好在这些东西日后给姑娘也是个想念。只是,奴婢这些日子和当归忙于照顾姑娘而疏于其他,径不曾想姨娘的许多好东西都没了。奴婢本是不想惊动老爷和夫人的,只是这院子里还没有一个能做主的。姨娘故去,丫鬟都不见踪影。也不知怎的,平日里灵巧的丫鬟,一个个的都……”王妈妈的话没有说下去,在场的却都懂了。
“倒真是奴大欺主了。文妈妈,你带着几个婆子去那些下人的屋子里给我搜!”还未待叶农义说什么,孙氏的脸色就变了。
虽然说只是个庶女,管家的却是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事,她自然容不下。本以为只是几个犯懒的,却没想到居然干起了偷窃的勾当。
没过多久,文妈妈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回来了。
“东西都在这里,还请王妈妈点一点,看看却没却什么。”文妈妈说道。
几个丫鬟婆子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尤其是红袖。
王妈妈上前看了看,随即说道:“还少了几样。”
王妈妈分别把缺的那几样报了出来。
孙氏的脸早就白了。
“文妈妈,再去给我搜。这些下人的屋子里没有,就去别的丫鬟那里搜。”孙氏说完,看向几个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说,三姑娘的东西被你们放哪了?主子的东西都敢动!”
“回夫人,奴婢哪敢动姑娘的东西?白姨娘素来大方,又因怜惜奴婢等人辛苦,这些东西分明是姨娘还在的时候赏赐的。”红袖狡辩道。
“夫人素来宽厚仁善,待下人大方。我们姨娘对夫人着实敬畏,不求得能学上夫人几分,只求不堕了府里的名声,因此素素以夫人为标榜,待丫鬟婆子大方一些。只是,这些东西大多是老爷夫人赏赐的,姨娘自然不舍将这些东西给下人,因此只是在银钱上大方一些。奴婢是随着姨娘入府的,当归又是姨娘的大丫鬟,这些东西,姨娘连奴婢等人都不曾赏赐。”王妈妈缓缓说道,“姨娘身子不好,却性情温和,照顾好姨娘本就是下人的本分,又怎么会觉得辛苦?”
红袖闻言,脸色一白。
“老爷夫人,我……”
“够了!”叶农义忍不住吼道,“既然不肯说真话,便不用她们说了。待会儿从谁那里搜查出东西,便给我卖了。”
“老爷,奴婢冤枉啊!”红袖等人喊冤。
“来人,把她们几个给我绑了,杖责二十,连带着她们的家眷也给我一起卖了。”叶农义气极了。
想到那个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女子,叶农义就心疼。
男人大多喜欢美人,若是那个美人不是花瓶便更好了。若是那个美人懂得诗词歌赋,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