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苏忏和卓月门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错漏之处。
“魂魄不能归于泰山府?”卓月门将他的巨翅收拢,色彩贫乏的的鬼市当中难得见如此斑斓之物,引得周遭许多人侧目围观,可现在卓月门也顾不上这些目光。
他心头窝火,方才的雷电也燎到了他引以为豪的翅膀,两三根羽毛的尾巴尖上有一点点卷翘——近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尾巴到胸背再到翅膀,他这一身养了几千年的羽毛接二连三全遭了遭殃!
卓月门又道,“莫非姑娘之位已经空悬,竟管不住自己治下的一亩三分地?”
“倒也不算空悬,只是六界之间互有关联,并且以人为本。大楚而今是人间大国,百家来朝,可大典却多次废止,于我怎能没有影响。”
扶桑将长袖一卷,似是有些感概,“妖魔鬼怪,诸天神佛,皆有瞧不起凡人者,却忘了六界扎根于此,无人无悲欢离合,七情六欲……亦无疯魔或悟道。”
“……”卓月门忽然有点丢面子。
说来大楚每年有两次祭天大典,自卓月门坐上国师之位后,皆由他主持。
七月半因鎏金尺八之故,卓月门为避麻烦,龟缩家中不出;年末这一场,卓月门又受伤严重,也就此耽搁……所以真说起来,扶桑沦落到这般地步,有一半是受卓月门的拖累。
“另外,魂魄不能归于泰山府只是一时,再有一段时间,我便连两界之门都关不上了……观主,人为弱,妖魔神佛为强,一旦这些魂魄撞门而出,肆虐人间,后果你比我清楚。”
扶桑在谢长临的压制下,勉强恢复了常态,倒也显出一分的沉稳倜傥,她低着眼睛看向苏忏,“观主,你可有办法补这天漏?”
“阿忏。”谢长临略有些担心,以他对苏忏的了解,此人不惹事却也不避事,如此难题摆放眼前,他就算绞尽脑汁也要想出解决之道。
苏忏千年前为自己而死,本就对不起天下生灵,此番若要弥补,他定舍生忘我。
谢长临怕就怕他的“舍生忘我”。
“放心,我知道分寸。”苏忏拍了拍谢长临的手,“要保全别人,也要保全自己。”
谢长临对这话很是满意,翻手握住了苏忏的指尖。他的体温永远记得比苏忏稍高一点,苏忏血里带冰,天生怕冷,总是要有个暖手炉。
“府君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难道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吗?”苏忏笑道,“你做的交易已经落幕,你要的躯壳也已经得手,但府君的眼神仍然不离我左右……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就不能单纯喜欢你吗?”扶桑有些伤心,只因她这一手假惺惺谢长临和卓月门都先后给苏忏用过,导致苏忏百毒不侵。这番鬼话骗骗摇光还可以,要骗他这种老油条根本不可能。
扶桑见苏忏脸上的笑容转冷,便又接着道,“我现在无法掌控泰山府,不消数日,魂魄必然溢散而出,困于其中至今尚未轮回者执念深重,要对付起来难上加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帮我关上门。”
“而这件事上观主帮不了我,大楚的帝王才可以。”扶桑自从用上了谢长临的身体,便像沾染了他的习性,总是喜欢动手动脚,这时候又迫不及待地揽上了苏忏的肩。
“……”谢长临强烈的占有欲化成一口气卡在喉咙口,恨不得壮士断臂,将扶桑埋土里再填一把泥。
可那到底是自己的胳膊,谢长临生生将意识汇聚到另一侧,强行压下扶桑的神志,于是这手只停留在苏忏肩头片刻便蜷缩回来了。
“阿忏……在她滚出去之前,不要让我碰你,不要相信我嘴里的任何话,”谢长临像是白了自己一眼又道,“凡事你需要的,我自会去做。”
“……好。”苏忏应道。
谢长临的温柔也可算是稀世珍宝了,天底下除了苏忏,无人知是什么滋味……可靠而不冒犯,涓涓如同细流,只要一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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