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妃本来满心是对女儿出嫁的惆怅,想来送别女儿,就看了这么出好戏。她额角气得一直抽,头晕目眩,感觉自己是面对着一个“女版”平王,时刻作死让她心惊肉跳。
比起平王妃的抓狂,小郡主就淡定多了。小姑娘幸灾乐祸地看着宜安公主,“大姊,你这么做,我未来姊夫知道吗?”
宜安公主冲她甜甜笑,“你去告诉他啊。”
小郡主再次遭遇会心一击,被公主噎得说不出话。在皇家长大,小郡主当然不是纯洁善良的小白花,在看到大姊和侍卫抱一起的时候,她就脑补出了未来南明王府世子妃和世子的掐架场景,立刻就兴奋了。大姊从小欺负她,她就喜欢看大姊不痛快!
不过皇家长大的孩子,当然也不会傻子似的跑去跟陈昭说“我大姊你妻子爱上侍卫啦,你头上的帽子好绿哦”这种对平王府没好处的话。所以小郡主只敢心里默默地乐,不能说出来。
她转移视线,好奇地看向一旁沉默的秦景,想了半天后叫道,“你是上次那个打伤季章的人!”季章,是小郡主身边的侍卫。
平王妃制止小女儿的喧嚣,当做没看到这件事。如同正常母亲一样,王妃亲切地拉即将出嫁的女儿坐下,跟公主吩咐新嫁娘的注意事项。
“南明王是异性王,地位不如我们王府,你算是低嫁了。朝廷上的牵扯你不用理,你身为公主,嫁到南明王府,既不要耍脾气,也不用委曲求全……”
她静静看着娇艳漂亮的女儿,长久无言,最后拉着她手,幽幽叹口气,“阿离,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了。”
脾气坏,身子差,还嫁的那么远。要是有事,等传回邺京,也什么都晚了。
她又怎么知道,前世的公主曾死得那样可怜?
宜安公主眼泪夺眶,抱着娘亲嘤嘤婴,哽咽连连。
宜安公主对她娘的脾气很了解,平王妃高贵冷艳,优雅从容,又因为丈夫的吊儿郎当,更是忍功一绝。从小到大,不管公主怎么作,平王妃小事从来不管,大事直接作罚。
等吉时到了,丫鬟进来传话,“王妃、公主,大公子到门口来接公主了。”
“母亲。”刘既明立在门外请安。
平王妃继续平静地跟公主说话,把自己能教的都教了。自始至终,她既没看之前的秦景一眼,也没给向她问安的刘既明面子。
在平王妃眼里,府上除了王爷和两个女儿,其他人如同死物一样。她既不会给你找茬,却也不会关照你。
倒是宜安公主松开搂着王妃的手臂,跑了出去,“大哥,我好久没见你了!”
刘既明对公主感激一笑,“该出门了,放心,大哥肯定送你平安到康州。”
宜安公主打量着他,眼皮微撩,“你么?凑合吧。”
刘既明被她气笑:这个妹妹说话真是……没法说。
平王妃看他们兄妹情深完了,才起身,让婆子们重新帮公主整理了仪容。等公主即将出门的时候,平王妃状似无意地说,“你身边那个侍卫武功不错,王府近来在换一批戍卫,你把他留给我如何?”
宜安公主回头,与母亲的目光对视。她知道母亲说的是谁,“他是我的!”
平王妃蹙眉,似有发怒倾向。刘既明看气氛有剑拔弩张之意,连忙提醒,“母亲,陈世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平王妃这才压下情绪,面无表情地看了女儿一眼,不再说什么了。小郡主没看到娘罚大姊,很是失望。她望着大姊艳红的背影,突然就觉得迷惘。
以后府上再也没有人跟她抢东西了,没有人拐弯抹角骂她了,没有人隔三差五地戏弄她了。
她确实很开心,但也有些难过。想到这里,小郡主的眼圈也有些红了。
公主跟众人告别时,碰上小妹妹红兔子似的眼睛,一怔后笑道,“这么舍不得我?我留下好了,你替我嫁过去吧。”
“……”刘郁静才升起的对大姊的好感瞬时消散了,抱紧娘的胳膊,不耐道,“你快点走吧!”
宜安公主出去后,平王妃喊住了刘既明。大公子知道平王妃平时是有多么高冷,根本不怎么和他打交道,突然喊他,大公子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平王妃平声静气吩咐,“宜安身边有个侍卫,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去打听清楚,在路上最好除了他。这是为我们王府好。”
刘既明碰上王妃平静的眼神,心中微震。吉时已到,他不好再多说,连忙应下。
婚宴是要到康州才大办的,在邺京这边,公主只是被兄长背出了府门。她也没有见陈昭一面,就坐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