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夫看着这只手,都有些浮想联翩,不得不动心思去猜测这帘子后面到底是坐的谁,无论是谁,手这么漂亮,脸也定然是不会差的,不过令他好奇的是,这是一只左手,一般女人都是先诊右手,女人也会习惯性先伸右手,他看这么一只漂亮的手,所以还特地拿了一张薄薄的白手巾来隔在了手腕上,这才搭上脉诊了一下,诊后就些微惊讶,没费什么时间,他就直接说,“请夫人将右手伸出来。”
夫人?
大家都愣了一下,不过大家以为大夫不知后面人是谁,又隔着帘子,就以为是女人了,所以几人之后也就没有过多猜想,甚至季衡也没有去怀疑一下大夫为什么会有如此称呼。
他收回左手,换了个坐姿,又将右手伸了出去,大夫这下稍稍探得久一点,探完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他以为是什么例如中毒或者严重刀伤火器伤之类,这才这么费劲地请了他来,没想到只是有喜了,这也值得来请他的青年那么忧心忡忡吗。
安大夫因为犹豫了一瞬没说话,许七郎从帘子后面稍稍能够看到外面,就问道,“安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
安大夫道,“夫人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还时常反胃想呕。”
季衡收回了手,神色镇定,一张漂亮的脸,除了幽黑的眼瞳带着灵气外,看着就像一个玉雕,精雕细琢,却没有表情。
他瞥了许七郎一眼,许七郎道,“正是如此。安大夫,您诊出来是什么病。”
安大夫叹了一声说,“夫人这是有喜了,已经近三月,这么明显的喜脉,难道是之前没有大夫诊出来过吗,还要如此麻烦地来请我。”
安大夫这一句话简直是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帘子后面的几个人头上。
四姨娘不知季衡的身体状况,故而是有些疑惑的,觉得大夫是说错了,而另外几个人都知道季衡的身体情况,故而都是一致地震惊。
季大人,他不知道季衡来过了葵水,他虽然震惊,但是也有些不相信;但是许氏对季衡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想到季衡这的确是近三月再没有来过葵水,虽季衡之前也不准,但是这次这个时间,的确是和大夫说得一致,她震惊而茫然地看着季衡,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许七郎在震惊里也是夹杂着不相信,他虽然从父亲处得知了季衡的身体是亦男亦女,但是季衡在他心里就是季衡,他就是那个样子,似乎是与男与女都没有了关系,他就是衡弟而已,所以对许大舅的那个说法,他知道了就只是明白了一个说法和状况,并没有怎么去想季衡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甚至也没有什么好奇心,此时听到大夫说季衡是有喜了,是怀孕了,许七郎其实是不能接受这件事的,不能接受季衡怀了孩子。
季衡则是比所有人都震惊和不可置信,然后,他也在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其一就是那日在集史阁里他第一次要晕倒时,翁太医为他看病后,为何每天皇帝都派人送吃的,且每日让翁太医为他诊脉,甚至送熏香到季府来;其二是上一次皇帝让人押他入宫,皇帝说的要生出更好的孩子来,皇帝那有些小心翼翼的欲言又止的态度。
这些都让他瞬间反应过来,皇帝是在集史阁那一次就知道他怀孕了,但是皇帝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