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滴水未进,歇了半日,终于想吃些糯米凉糕。
“你去瞧瞧,我刚刚让他们做的怎么还没好?”
清欢见她难得想吃东西,便答应着去了。其实这糯米凉糕也不难做,只不过只在夏天吃,如今正值寒冬,御膳房自然没有备着。福珠亲自下厨,在小厨房里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虽说凉糕用料简单,只需糯米和红豆,制作方法也容易,可却委实费功夫。得将红豆和糯米分别蒸熟,再在碗中捣烂成泥,一层米一层豆沙,再附上一层米,压平晾凉才可。
清欢进到小厨房的时候,福珠正准备将做好的凉糕盛到盘子里。
清欢亲手揩了两块儿进去,又命人煮了奶茶也好待会儿拿给齐妃就着:“只先呈上去这些便够了,天气凉,吃多了会伤胃。”
出了小厨房天已经黑了,呼吸带出的白气萦绕在空中,她双手捧着那只彩蝶双纹盏,细致的白瓷腻在掌心,冰凉冰凉,只觉暖不热。
齐妃的寝殿并没有点灯,清欢以为她又睡着了,轻轻推门进去,今晚一丝月光也无,她尽量回忆着屋里的陈设,摸索着往屋里走:“娘娘,这么黑你怎么不开灯?”
随后而来的小宫女拿了点火石来:“格格小心,仔细摔着了。”
烛火幽幽地燃起昏黄的光,小宫女还来不及将火石收起,就听“哗啦”一声响,是清脆的碟盏摔碎的声音,接着就是清欢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弘历正在书房看书,四下里安安静静,东院除了弘历的书房便再无其他建筑,下人们都知道弘历喜欢安静,所以他在书房的时候轻易不敢打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二更天,门外的丫头突然挑帘说道:“王爷,福晋回来了。”
话一说完就见秋果扶了傅莹进来,每次她进宫请安,额娘总要留她说上好半晌的话,这么晚回来倒也不稀奇。只是今日,她连衣裳也未换,仍旧穿着石青色朝服,梳着中规中矩的旗头。
弘历看她脸色不好,便放下书问道:“怎么又这样晚?是不是额娘又留你说话了,你虽有孝心,可你身子不好,晚上湿气重,要尽量少出门。”
“是……多谢王爷关心,妾身没有不舒服。”
弘历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看书,傅莹本要出去,可犹豫之中却又回转身来,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其实……其实是储秀宫出事了。”
话音刚落果然见弘历“啪”的一声扔下手中的书一下子站起身,惊慌的问道:“清欢怎么了?”
今日他送清欢回到宫里,她只是有些发热,太医说并无大碍,他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傅莹尴尬地低下头说:“是齐妃娘娘。齐妃娘娘今夜……悬梁自尽了。”
弘历听了倒愣在了原地。
傅莹并不敢隐瞒,“不过好像是六格格亲眼所见,倒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弘历皱紧眉头,仿佛是若有所思,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她是齐妃从小带大,纵然齐妃跋扈,可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从书房里出来,秋果忍不住说道:“福晋,熹妃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让您瞒着六格格的事,您怎么……您怎么还主动说出来了?”
傅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自己,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我的好。”
皇帝驾临储秀宫的时候,宫人们已经将齐妃安置在了榻上,给她梳洗好,又换上了平日里她最喜欢的那件宝蓝百福缎袍。她生得白,穿这样的颜色最显得肌容胜雪。福珠亲自又将她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她发髻上的蓝宝石簪子依旧熠熠生辉,与往日并无半分分别。
皇帝走到榻前,犹豫片刻,轻轻地俯身揭开齐妃面上附着的那方白锦帕。容颜依旧,只是芳魂远逝。再怎样遮挡也挡不住颈上那一道血红到可怖的勒痕。
皇帝只是微微皱眉,不过片刻,便放回锦帕。他深吸了口气,声音沉沉地在殿中响起,声线冰冷而生硬:“按宫中律法,嫔妃自裁,是要牵连家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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