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了一声,便冲到火盆前,竟徒手伸了进去,却也只抢下了那只玉雕香囊。
皇帝几乎是要发狂,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张面具在火光中迅速熔化,终是连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也灰飞烟灭。
原来她,竟真的这般厌弃,她居然,亲手将这一切都毁了,哪怕是只有那一点点美好的记忆,她也要亲自除去,不给他一时半刻的喘息。
皇帝一脚踢翻火盆,上前一步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他手劲极大,清欢觉得整个人都要被他拎起来,离得太近,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冰冷得让人心惊。
“皇上……”云珠跪在一旁惊叫,只看到他额上青筋暴起,仿佛一头失控的野兽。
他眼底映着绯红的火光,极是狰狞,“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朕?”他怒极反笑:“那我告诉你,你也别做梦了,朕要永远把你关在这里,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皇宫!”
说完,他狠狠将她摔到地上拂袖而去。
清欢木然地坐着,只看着满地残余的飞灰,终是连那一点点记忆也守不住。
云珠上前想要扶她起来,见她面无表情,脸色却是苍白的,像一只被摔碎了的木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只木匣里的东西对于格格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还记得那天早上,她坐在镜前仔细端详匣子里的东西,就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样。她悄悄地候在帐幔外面看她,见她将那只兔爷儿面具戴上又摘下,在镜前比划着,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那是她从小到大都不会离身的宝贝匣子啊,可她刚刚居然亲手将它毁了。
哪怕自己会更痛,她也不要让他好过。
云珠觉得心里难受极了,“格格,我知道您怨皇上,可您不能这么对自个儿,连福晋的东西,您也不要了吗?”
清欢一听,抬头看到那只玉雕香囊正躺在她的手心里,因为抢救及时,只有一角被烧开了小洞,仿佛是劫后余生。
这是额娘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刚刚的确是自己鲁莽了。
她见云珠的手指红肿,有的地方已经冒出了亮晶晶的水泡来,她心里一酸,握住她的手腕问:“对不起云珠,一定很疼吧?”
云珠摇摇头:“一点都不疼,还好这只香囊还在。”
屋里一片狼藉,早有宫女进来收拾,吴嬷嬷听闻皇帝震怒,也被人搀了过来,她上了年纪,腿脚已经有些不灵便,清欢只让她住在储秀宫养老,又命两名宫女前去照顾她。
清欢让云珠下去上药,并让她近来好好休息,不用再来侍候,又命小宫女拿针线来。都怪她小的时候贪玩,又向来不喜女工,如今连拿针的样子都显得笨拙。
“还是老奴来吧。”吴嬷嬷坐在一旁,想要从她手里接过去。
清欢道:“既然是我弄坏的,就由我来缝吧,这样额娘也安心。”
她对着烛光一针一线地缝着,虽然针脚马虎,但神情却极是专注。
吴嬷嬷坐在一旁瞧着,忽然就欣慰地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格格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老奴知道,格格从小就心直口快,可格格如今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再过几个月,格格就十七了,可不能再跟万岁爷闹小孩子脾气了……”
吴嬷嬷还在一旁念叨,清欢只默默听着,忽然,她看到破开的小洞露出纸质的一角,原来这香囊里还有东西。她本能地呼吸一滞,轻轻地从里面抽了出来。
是一张素笺,因为年代久远微微有些发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与她一样的素笺,一样的字迹。而她从小就是临摹着额娘的字帖,那熟悉的极为秀丽的簪花小楷,几乎分别不出。
笺上的那两个名字,并排而列,一笔一划,其中一个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默默地念出了声,“瓜尔佳锦瑟,爱新觉罗胤祯。”
因为震惊,她又不自觉地重复着:“胤祯……”
这下吴嬷嬷也听清了,忙道:“格格,您怎可说出先帝名讳?此乃宫中大忌啊。”
清欢摇摇头:“不,皇阿玛的名字我知道,不是这个字。”她突然拉住嬷嬷的手,焦急地问,“胤祯?胤祯是谁?”
只是一个名字,她却觉得那是冰山一角。
吴嬷嬷的眼睛有些浑浊,却在一瞬间突然明亮起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圣祖爷十四子,先帝的亲生弟弟,原名胤祯。先帝即位后,便下旨令其改名为允禵。”她摇了摇头,望着窗外漆黑无际的夜空,“都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有人提,老奴竟然都想不起来了。”
清欢怔怔地坐在那里,那些尘封的旧日时光,那些她曾经想要知道的真相,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而那又是怎样一个故事?
她慢慢地将素笺叠好放了回去,就好像她从来都不曾发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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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一直在辛苦地上课,今天终于赶完稿了,就是想在这里祝大家中秋快乐啊~可以却又是这么虐的一章……
因为剧情逐渐走向尾声,而番外篇比较多,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静言会偶尔插放一篇番外。大概有人物小时候的,三哥的,傅恒的,皇后的,毓宁的,自己锦瑟和十四爷的(话说终于写到他们了),绝对也是一个灰常好看的故事哦~
接下来学校事务较多,就不能像上周一样坚持更了,大家不要太想我哈~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您的一句留言是静言的无限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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