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半晌才回道:“格格说什么,微臣听不明白。”
清欢站在原地,并不转头看他,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富察氏与太后素来交好,你自幼便是皇上的伴读,你的长姐又嫁给当时还是宝亲王的四阿哥,你们富察氏既然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他身上,若是三阿哥继承大统必不会有你们的好下场,又怎么会不全力助他夺位?你说不明白,可真是笑话。”
“微臣的额娘是与太后娘娘交好,微臣也自幼侍候皇上身边,而家姐确实是先帝赐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刚格格说的吴侩,可是当时被捕入狱的乱党?据微臣所知,他一直是三阿哥手下的一名线人,又怎会是皇上的人?”
“好硬的一张嘴!”清欢突然转过身来狠狠地望住他,她的目光凌厉,两丸眸子仿佛黑水银一般。
被她的目光所逼,他竟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吴侩已经死了。”她冷笑一声,“听说死在江南老家,一家五口,无一幸免。他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傅恒仿佛有一丝意外,不由得微眯起眼睛。
“怎么,我知道这些你很意外?”
不过一瞬,他便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寻常的神色:“以格格的本事,微臣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我知道今天就算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说的。”清欢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刚刚说一报还一报,可是你有没有听过,一物降一物。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你姐姐考虑。”
傅恒疑惑地皱着眉头:“我姐姐?”
清欢转身面向湖面,“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很羡慕你姐姐。因为我没有的,她都有。而她所有的,都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东西——包括那个位子。”
傅恒心头一紧,听她继续说下去,“她越是快乐,我就越是痛苦。这种痛苦,就像是一把钝刀,每时每刻都割在我心头,不会见血,只会痛死。”
“你想要做什么?”
她嘴角带着一丝凄厉的笑意:“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说完,她便挑衅似地看着他,“傅大人这回觉得,以我的本事,能不能做到?”
傅恒微皱着眉头,只觉得背心堪堪生出一层汗来,冷而腻,他想到刚刚在屋里,他抓着姐姐的手,她的手就是这样,浸满了冷汗,怎么都捂不热。挨了半天,她却只是冲自己说了一句:“弟弟,你说得对,看来真得是我错了。”
原来是这样。
他心里忽然觉得难过,他自幼习得一身武艺,到头来竟护不得姐姐周全。
“狡兔死,走狗烹,如今皇上的龙位已经坐稳,你以为他还会有多仰仗你们富察氏?这一点我想你最是清楚,我只是劝你聪明一点,别把自己变成第二个年羹尧。”清欢看到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得一定没错,便道:“我倒是好奇,看如今的皇上在我和富察氏之间,到底会选择哪一个?傅大人难道不好奇吗?”
傅恒紧紧地握住拳头,清欢却温和地笑着,仿佛是诱哄一般:“说吧,就算是为了你姐姐,为了整个富察氏。”
他慢慢地松开手,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既然如此,格格又何必要来问微臣?”
清欢的笑意慢慢地僵在嘴角,其实在这之前,她只希望自己是在胡闹。
她宁肯自己是在胡闹。
“格格冰雪聪明,既然已经猜到了,自不必再如此浪费口舌来威胁微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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