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只留下一点绯红色的光还挂在远山处,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映照的妖艳无比。
凤鸾车驾匆忙回宫,随驾宫人侍卫皆是人行色匆匆,面露忧伤。
凤驾一路急行至凤宫殿外,众人又是手忙脚乱的从凤驾上抬下一人,朝着寝殿内奔去。
小宦官齐文跟在后头,六神无主的朝四下叫嚷着:“快!快宣御医!快!”
刚从御膳房回来女官阿沐在宫殿门口正好听到叫嚷声,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吩咐了女婢去寻御医,随后便脚步匆匆来到齐文身边。开口便问道:“女帝怎么了!”
齐文急的已经满头大汗,半天半天说不出来话!阿沐也是跟着有一种火烧眉毛的感觉。
“哎呀!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女帝在赛马林遇刺!性命…垂危…”齐文结结巴巴的说道,说罢眼睛红红,便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哐当”一声,阿沐手中的坛子掉落在地上,碎了一片,整个人呆住了。
“什…什么…”阿沐仿佛丢了魂一样,呢喃着,仿佛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说着,阿沐便朝着寝殿内跑去。
片刻后,齐文带着御医方炯从殿外进来。
因为太过着急,那年近半百,头发花白的方炯在迈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身带的药箱里面的瓶瓶罐罐也是哗啦撒了一地,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墨清梨躺在卧榻上,气若游丝,面无血色。
方炯隔着帷幔,微眯着眼,手指轻轻搭在女帝脉搏之上,仔细的感应着墨清梨的脉象。
隔了一会,方炯又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刺入了墨清梨手上穴位。半晌,方炯收回了手。看着发黑的银针,方炯轻轻叹了口气。
一旁的阿愿见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担忧的看了一眼帷幔里的人,开口问道:“方御医,女帝究竟如何?”
御医方炯将银针放入药箱中,回过身来向阿愿行了一礼:“回愿公子,女帝症状乃是中毒所至,待臣回去开几副药,服下后症状可有所缓解,但此毒罕见,老臣回去还要仔细研究,要想彻底去除,怕是需要些时日。”
阿愿面色忧愁,细细的听着方炯讲说。
“切记,千万不可让女帝见光,不然此毒将会引起皮肤溃烂。”方炯又开口说道。
阿愿担忧看了看帷幔中的墨清梨,宽大的衣袖下,拳头已是紧紧握起。
阿愿转过头来,朝着方炯微微一礼,开口说道:“多谢方御医。”
“臣,告退。”方炯提了药箱,转身便走出了寝殿。
此时已是夜里,月亮好好悬挂在苍穹之上。
阿愿呆呆的坐在墨清梨的床边,心中思绪杂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
阿愿心中反复的问着,怎么会这样。他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一步。
阿愿伸出纤细的手,缓缓地拨开帷幔的一角…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昏睡在卧榻上的人。
淡淡的月光撒进帐内,墨清梨合着眼帘,长长的睫毛一丝颤动都不曾有。姣好的面容上此时已出现了一片片的红色斑点。
阿愿如遭雷击,眼睛突地红了,扒着帷幔的手也无力的垂下。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放任她出宫。
可是,一切都晚了…
就这样,阿愿在懊恼和悔恨中,在墨清梨的卧榻边静静的守了一夜。
天刚拂晓,女官阿沐受御医方炯嘱托,代领女婢进殿来封闭窗户,防止阳光照进殿内。
女官阿沐缓步走到阿愿身旁,微微一礼,轻轻开口道:“愿公子,婢子们要封闭窗户,女婢们笨手笨脚,恐伤了您。请您移步至偏殿歇息片刻。”
阿愿这才是慢慢起身,不情愿的离开了墨清梨的寝殿。
几个女婢见阿愿已走远了,便七嘴八舌低声的开始议论道:
“这愿公子竟痴情至此,女帝平时那样对他,他还是如此痴情”
“可不!”
女婢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她们身后的黑着脸人。
“咳咳!”阿沐故意清咳了几声。
女婢们闻声吓得立刻不敢说话了,头都不敢抬。
阿沐缓缓走到女婢的面前,压低声音,语气不善的说:“你们想死,我不拦着!在这宫中,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坏了什么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女婢们哆哆嗦嗦的朝着阿沐跪了下去,齐声说道:
“是,谨遵姑姑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