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王大人别急,慢慢说!”
林熠见状忙不迭给这老头端来一碗茶水。
王皓也不客气,端起来咕噜咕噜猛灌一通,引得白花花胡须都沾满水滴后,这才长吁一口气,左右看了眼空荡荡的军帐,压低声调说了起来。
“不知郡守大人,是否听闻,咸阳庙堂之上已生变故?”
“哦?此话怎讲?”
林熠心下一动,反问道。
虽然前世是个理工生,不过因为兴趣,林熠对于秦末这段历史还是比较熟悉。
对于王皓说的所谓庙堂变故,其实林熠早已心下了然,只是故意装作神马都不知道罢了。
“老朽有一些门生故吏,还在咸阳朝堂之上。”
“近日,他们传来密函给老朽,说了些让老朽震惊万分之事……”
接着,王皓便把自己所掌握的一些,说是他门生探听得来的内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内容无非就是朝堂奸佞赵高一党,把持朝政祸害忠良,暗中残害大秦忠良等等。
这些林熠其实早已经了然于胸。
唯一让林熠感到兴趣的是,王皓的一位在咸阳令府述职的门生,透露了一则相当隐秘的消息。
消息称,迫于中原起义军的压力,屡次遭到胡亥责骂质疑的赵高,在暗中策划要弑君自立。
赵高女婿阎乐已经在偷偷训练死士!
“哎!每每想到我始皇陛下创下的偌大基业,就要毁在阉党赵高一伙奸佞之手,老朽就心痛不已恸哭流涕!”
一边说得老泪纵横,王皓一对深邃老眼有意无意地扫过眉头紧皱的林熠。
“倘若能有忠臣良将,振臂高呼、挥师勤王,扫清朝堂奸佞,老朽定当老骥伏枥鞍马效命!即便马革裹尸,亦不足道哉!”
哦豁?
这老王头是在怂恿我揭竿而起,挥师杀去咸阳吗?
爷倒是想呢!可这现实吗?
先不说,这城主郡守的位置,老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要去攻打千里之外的咸阳?
本大人手里一共才这么点兵力,三千驻军外加天知道是不是真心臣服的项家军,估计还没开出会稽郡多远,就得被那些动辄十万、数十万的各路义军给吞灭了。
到那时,谁特么去帮你实现“清君侧”的远大理想?
所以,做人要脚踏实地滴……
“咳咳,王大人所说的,晚辈都一一已经谨记在心里!”
虽然对王皓这不切实际的怂恿不太感冒,不过咱也不能寒了这忠厚耿直的老臣的心啊。
“不过,我会稽郡眼下实在过于贫弱,人口不多,军兵也少。”
“依晚辈之见,眼下首要的是韬光养晦,积聚力量。待时机成熟时,再做他图!”
顿了顿,林熠意味深长笑道。
“当然,身为我大秦臣子,也理当为国分忧!”
“他日若我会稽郡兵强马壮,晚辈自当挥师西进,替皇帝陛下扫荡中原乱贼!”
林熠这番说辞,虽然没能百分百让老王头满意,但好歹也隐晦地表达了,自己会采纳意见的姿态。
“韬光养晦,也是一理!”
王皓满意点头道:“郡守大人不骄不躁稳重老成,他日必成大器也!”
又被老王头捧了下,林熠只觉得这个,原本耿直到跟茅房里臭石头有得一拼的老家伙,竟忽然间看着顺眼起来了。
于是,这一老一少又互相吹捧地闲聊会,关系竟愈加融洽。
到最后聊到高兴时,林熠都恨不得拉着老王去喝两杯,顺便烧黄纸斩公鸡,拜个忘年交把子得了。
“报!”
便在这时,郡守府吏卒小五子忽地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雾草!咋啦小五子?天塌了还是地陷了?瞅把你吓得!”
林熠被吓了一跳,瞪眼问道。
“打……打起来了,郡守大人……”
小五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道。
“打起来?谁跟谁打?”
林熠又是一怔。
“启禀大人,工地……工地那边出事了!”
小五子话音未落,林熠心下一惊,噌地差点直接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