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住脚。
余氏走向通铺,看着昏迷不醒的丫鬟嫂子们,让人将她们推醒,不过她们睡得太死,没丝毫反应。
幕后之人就是想着把周围人都弄昏迷了,才能方便行事。连防止人惊叫的布条都准备了,显然是有备尔来的。
冬儿一个后厨的粗使小丫鬟,哪能考虑这么细致?
余氏看着畏缩在通铺上面,头发凌乱,哭得像小猫叫的云栖,心中有些怜意。
她一张小脸被吓得煞白煞白的,连哭都不敢放大。
也幸好小姑娘自己反应快,不然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女孩家容貌何其重要。
余氏温和地望着她:“云栖,别怕,她不能再伤害你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有些事,问本人,才能了解地更全面。
云栖通红的双眼有些肿,像两颗核桃,看了眼冬儿,就不敢再看,狠狠摇了摇头,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只是哭声渐渐消失,说着就要下通铺向余氏行礼。
余氏直接将她扶了起来。
云栖一开始是真的感慨自己躲过了原本的命运,后来就有做戏的成分了。她只是个有点胆小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小丫鬟,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怎么可能临危不乱,自然要越慌乱越好。
上辈子,她连哭都是奢侈,被扔到后厨自生自灭,还被所有人鄙视为贼子,就是到很多年后还有人诟病。如今,她是连上辈子的份一起发泄了。
另一边,今天睡得特别沉的李映月,感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呼唤着。
她晚间也用了些酒,睡得又晚,这会还醒不来。
白日,她问了李崇音的近况,她已经有些时日没见到大哥了。她知道大哥还在松山书院学习准备来年秋闱,每五天才能回来一次,心情便越发低落了。
近日京城流言,大哥与几位友人出游时,遇到了杜家小姐在山溪间组织曲水流觞,被邀请入席后,一群京城名门之后一同附庸风雅,单单是听闻,就令人心神驰往。
杜家小姐,代表着京城最有才华的世家门庭典范,而她更担心的是,京城各家小姐各有千秋,李崇音看了后是否也会有所挂念,相比之下,貌若无盐的她更不得哥哥的关注。
大哥,已经渐渐融入了京城公子的圈子。
而她,还在原地踏步。
李映月想得多了,便多喝了些桂花酿。
她睁开眼看到自己贴身丫鬟焦雪着急的脸,她有些不耐烦,难免带着些怒意:“何事喊我起来?若没什么要紧事,自己去领罚。”
“四小姐,懋南院里的末等丫鬟云栖被人泼油差点毁容,二夫人也赶了过去,曹妈妈又在外面哭,奴婢实在着急,便做主喊了您起来,请小姐责罚。”
李映月还没彻底醒来,她在思索着云栖是谁。
倏然想起来,她立刻起身,道:“为我更衣。”
出了闺房,便看到向来傲气的曹妈妈那掩不住的慌乱表情。
看到自家小姐醒来,更是快要哭出来。
“四小姐……”
“这是怎么,有什么可哭的。”
曹妈妈将自己的打算和私底下做的事和盘突出,眼见着李映月脸色越来越差,说到最后,就是刚开始觉得自己为主子分忧的曹妈妈,也说得越来越小声,她这次失策了,谁能料到云栖的运气这么好,这种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
李映月也学得余氏几分真传,对待下人就是用手段,也多是正大光明的,很少用这么残忍又下作的,闻言骇然不已。
“你、你……”现在事情闹得这样大,母亲定然会彻查,“曹妈妈,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映月怒意勃发,气得一口气都差点提不上来。
但她不能意气用事,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这事情多少都与她扯得上联系。她需要将这件事的伤害降到最小,更不能让余氏发现与邀月小筑有关。
李映月:“冬儿你打点好了吗?”
“四小姐放心,那丫头的哥哥犯了事,砍伤了人,我拖关系保了下来,暂时不问斩,她不敢说出去的,说出去她家可要绝了后。”说到这,曹妈妈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李映月也没那么着急了。
在所有人眼里,曹妈妈代表的就是她的意思,无论对错。
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云栖不知道是谁指使的。
这件事,最好就让它这样定了性,随风而去。
李映月也来不及安慰曹妈妈,匆忙过去懋南院。
她到的时候,正是余氏了解完来龙去脉在安慰云栖,从她的角度看,余氏与云栖靠的太近了,那两张有些相似的脸在一起,就仿佛是……
李映月不敢细想下去。
她摈除心里纷乱的想法,对着余氏行了礼。
不料本来已经停止颤抖的云栖,在看到李映月与她身后的曹妈妈,颤抖地越发厉害,惊恐地仿佛要将自己整个缩起来。
虽然云栖没有言语,但肢体的行为已经说明了最大问题。
联想到那些疑点,余氏望着李映月的目光也有些迟疑。并非她重视丫鬟胜过女儿,而是这样的手段,实在令人胆寒,哪怕不是李映月授意,也多半脱不了干系。
“母亲……”余氏那略带迟疑的目光是多么熟悉。
熟悉的让李映月浑身发寒,小时候望着自己的脸孔,看着自己才艺不足时,余氏也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
“云栖,别怕,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与我说。”余氏示意女儿稍安勿躁,身为掌管西苑的主母,她需要知道整个来龙去脉,如果处理不好,对她以后管家也会不利。
……
…………
云栖抖得很厉害,根本不敢抬头。
过了很久,才勉强克服了恐惧,小声呢喃:“能不能……单独与夫人说。”
李映月脸色一白,她死死盯着云栖,像要烧出个洞来。
似乎有什么事,脱出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