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表情慢慢沉了下来,目光仿若暗夜中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深不可测。
罢了,若她真的有危险,他亲自过来一趟吧。
来找云栖的是司书,也许是看云栖拿了那么久点心还没回来,她喊上了几个丫鬟一同过来。
看到云栖时,她似乎还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表情。
“这里只有你吗?”
“自然,不然还有谁?”
“你不是去后厨吗,怎的出现在这里?”
“月色不错,出来看看而已。”
云栖察觉到了司书的不对劲,也不提别的,只不动声色地将她们引开。
待处理完过来的丫鬟们,再回来假山这儿,男人已经失去了踪影,连同地上躺着的李嘉鸿也不见了。
云栖四处寻了一下,也没寻到人,只能作罢。
第二日,菡萏池附近的槐树边,一名扫地丫鬟刚扫到这儿,突然一只鞋子掉在她头上,她“哎呦”了一声,朝上方看去。
“啊——”传来那丫鬟的惊叫声。
众多丫鬟都寻着声源赶了过去,就看到除了亵裤外,几乎全裸的李嘉鸿被粗绳绑在树上,他的脸像是被什么凿过,全是血污,胸口用墨水写着:淫贼两个大字。
他还昏迷着,听着下方尖叫声,还以为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叫什么叫,少爷我还要睡,通通出去张嘴!”
而后,他察觉有点不对劲。
感觉全身发凉,慢慢睁开了眼,看看周围,又看看下方围拢的仆役,疯狂地挣扎起来。
“快,快放我下来!”
他想起来了,昨天被两次打晕,后来他隐约看到一个男人在拖着他。
那男人拖他,不费吹灰之力,他只能看到那隐约的背影。
他慌张地问对方是谁,对方却什么都没回答,他只能感觉到那人深沉的气场,压迫的他难以开口。
再次昏迷过去后,然后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他却不知,男人已经派人放了一张纸条在李老夫人的主屋,李老夫人清晨起来就能看到。
纸条上,装作江湖侠义人士的语气,简而言之就是一警告,若李老夫人再不好好约束下这个庶长子,会再次出手。
下一次丢脸,可不就是在李府那么简单,而是全京城了。
至少这次,来人还是给了李府面儿,没把李嘉鸿绑到京城外,让他成为京城笑话。
李老夫人看到那张威胁,再听闻丫鬟的上报,气得差点背过去。
她苦苦撑着李府这么多年,却一次次被这些后辈给拖后腿,怎能不气,不失望?
“去,把那个、孽子,给我带过来!!”几年修身养性的李老夫人,再次动怒了。
云栖也是听到了声响,但并没有联想到昨晚的李嘉鸿。
她是被司棋拉着过来的:“快来,有热闹看了。”
云栖还不知是什么事儿,看到李嘉鸿被这么绑着的模样,也忍不住与周围人一样,噗嗤笑了出来。
这李嘉鸿平日也经常欺负李嘉玉,但她没想到那人居然这么报复,干净利落。
也不知他怎么把这样肥胖的人,绑到树上的。
笑完后也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被李嘉鸿报复,而且,这也是为她报了仇。
无论如何,她还是很舒爽的。
远远的看到紫鸢混在丫鬟中,满是笑意的眼神的,云栖想,她或许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李嘉鸿没有时间来骚扰她吧。
这一出闹剧,是由邰平阁来人,将李嘉鸿从树上放下后带走,才结束的。
虽严禁讨论主子,但这事太匪夷所思,也非常解气,被李嘉鸿骚扰过的婢女,又何止那几个,让其余奴婢小厮们讨论了一天。
云栖再次回到静居,院落又恢复了往日的井井有条。
院中人听闻昨日李崇音只沐浴醒酒,很快又离开,失落极了。云栖检查静居附近的洒扫工作时,看到的就是一群仿若丧失战斗力的婢女们。
对她们来说,生活在后宅,未来唯一的希望就是有朝一日能被三公子纳入眼中,偏偏这位回来的日期特别飘忽。
云栖也静静地看着,偶尔会想起前世,她常常在院落中发呆,想着不在府上的李崇音忙些什么。她曾经也是曾经的一员,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取悦任何男子了。
好不容易,又盼到五日一休的那天,李崇音回来,院子里的丫鬟们才重新打起精神来,梳妆的梳妆,打扮的打扮,换头饰的换头饰,好不忙碌。
又一次,司棋与云栖遇到,看到对方都没打扮,两人还为了不显眼都稍稍做了一些修饰,发现两人居然差不多。错愕过后,一笑置之。
无形间,两人倒是亲密了许多。
李崇音常去的地方是书房,他正在伏案书写,一旁司书为他研磨,只是见李崇音太过安静,她有些犹豫。
一开始还规矩着,后头就开始刻意弯身,露出汹涌的前方,见李崇音没反应,又弄出了些声响,这时候,司画又来送暖汤,声音宛若黄莺出谷。
李崇音放下笔,闭了闭眼:“你们都下去,让娄尚进来。”
娄尚看着那两婢女不甘的退去,想着若不是二夫人赐下,她们也没做太过,公子恐怕忍都不会忍。
他矮着身子走进来,单膝跪地。
“让云栖进来伺候。”
娄尚领命,出了门,砸吧了下嘴。
不是他的错觉,云栖真的是唯一让三公子主动招的婢女了。
偏偏云栖对公子态度,耐人寻味啊。
他是在绣房找到的云栖,果然是离书房有些远的地方。
须臾,云栖走了进来。
李崇音也不看她,指着后面几排书架的藏书:“除了第一排科考相关的书籍外,其余有些散文游记,自己去挑吧。”
也不再理会云栖,将写坏了的一行书扔到了篓子里,坐在一旁桌案上,翻着书籍,开始学习詹国的文字,詹国是与庆国接壤的国家之一,连年战火,民不聊生。
见李崇音没在乎自己,但云栖向来谨小慎微,没仔细看,快速选了几本。
“慢慢选。”没转头,却仿佛知道她在做什么。
“是。”云栖放慢了挑选速度,仔细看了一下书名,选到了一些真心实意喜爱的。
李崇音似乎也算准了她的喜好,毫不刻意地让她对他心生好感。
一本书册往往能吃掉一个三等丫鬟的一个月月钱,所以云栖以前想看书需要去余氏开辟出的书室,但余氏那儿多是诗词歌赋还有利于双胞胎学习的启蒙读物,李崇音这儿却藏品丰富,各方面均有涉猎。
与云栖而言,是难得的好地方,她的确看的非常杂。
他正在润雨细无声地侵蚀她的防线,而她始终清醒着。
云栖算着时间,差不多挑完。
取了雨前龙井,多少数量也是拿捏得当,她知道李崇音的口味。
给李崇音泡了茶,静静地待在他身边,全程都是无声的。
两人都是不打扰人的性子,相处起来倒颇有默契。
不过很快,外头进来一位小厮。
云栖知道这位叫墨砚,在外是小厮,实则是一个武功相当了得暗探。
还没等李崇音开口,她就知趣地退开。
李崇音意味深长地望着云栖离开的身影,她似乎永远都恰到好处地做事,一个妥帖到让他惊叹的姑娘。
墨砚单膝跪地:“三少,我们查到施凤凤的上一级接头人,跟踪了五日,那人一直没什么行动,今日突然出了城,而后失去了踪影。”
“……藏得够深,你觉得,像不像前些日子我们在府里抓到的那几个……”
“您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同一批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