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娘子冷笑道:“当年唐家四子入赘到吴松县时,万家送了八十八担彩礼,咱们在涪川县人尽皆知。虽然儿子入赘不是多大光彩事,也不便请大人们去观礼,但咱们知县大人又不是瞎子聋子,这事他一定是知道的。要我说,我们那刘知县也不是好人,跟唐家合着伙的骗人家孤儿寡妇呢。”
这话说得极刺人。
唐明诚如今已明证未死,只是另娶了他人,殷娘子把小鱼称作孤儿,把陈氏当了寡妇,那意思可不就咒唐四郎死了嘛。
唐小鱼擦了把眼泪,大哭过一场,身上的担子觉得瞬间轻了不少,她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她把陈氏扶到一旁坐下,然后走到何主簿的身边说:“大人,这事您看我们要怎么做?”
她对大齐的律例一窍不通,她和陈氏虽然从唐家出来了,但今后要怎么做她还是心里没个底。唐明诚虽然给了放妻书,但他是从唐家入赘到万家去的,他写的放妻书是不是合法?若唐家长辈不承认,她和她娘是不是将来还得回到那个吃人的家里去?
这些她都得问清楚了。
何主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温言对唐小鱼说:“你和你娘先在此宽坐,我让仆妇送点茶水点心来。我这就去找知县大人,与他商议商议。你放心,我江陵县上下定是站在你们母女这边。我江陵县的人,断不能由着旁人欺负了去。”说完,跟陈氏要了放妻书便匆匆离去。
唐小鱼松了一口气。何主簿此人心思细密,为人通达有智计,他既然能这样说,必是有本事能保全的了她们的。就算走正途保不了,想来他也有旁的法子能护得了她们的周全。
母女二人方才痛哭了一场,将这些天的憋屈愤怨都化作泪水排了出去,心里头敞亮了不少,似乎原先那些压在心头的重石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烦事了。
陈氏整理衣衫鬓发,再次郑重向殷娘子道谢。她一个妇道人家,偏有这样的侠义心肠,抛下生意亲自护送她们回江陵县,又陪着她们入衙找人,陈述因由。便是一般男子,遇上这种事也说不得大多是避到一旁去,何况她一个有家有业的女子,肯这样为她们母女出头。
殷娘子侧身避了陈氏的礼,将她扶起来说:“姐姐不必这样客套见外。女子在外本就生而艰难,你一个妇道,独自将女儿拉扯长大殊为不易。小鱼姑娘献上玉薯,让百姓遇灾时也能有粮吃,不知能救多少条人命,这本就是天大的功德。此事但凡胸中有一点热血的人,都不能不伸手相援,姐夫为人仗义,关系也多,有他出力,你们只管在江陵县安心住下。那唐家人再怎么闹腾也没法子把手伸到江陵来。”她冷笑一声道,”便是来了也莫怕,只管打瘸了他们的狗腿再撵出去也就是了。“
这殷娘子快人快语,前头才叫了陈氏姐姐,后头又喊何主簿姐夫,小鱼还没反应过来,陈氏却是一下子红了脸,举起袖子把脸给挡了。
殷娘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不妥当,不过这屋子里总共也就三个女子,也不怕会传到外头去,于是举了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瞧我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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