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经历了颠簸辛苦的三日,本该是昏昏欲睡的时候,初七却睁着个大眼睛,盯着漆黑的房梁发起了呆。
也不知为何,她就是睡不着了。
思考了许久,初七将这失眠的缘由,统统归到了她身下的这张床和屋外头随风扬起的黄沙。
定是这床太硬了些,才会叫自己睡不踏实。也定是这外头的风沙太大,空气太干燥,才会叫自己心情纷乱。
就这么躺了许久,初七还是爬了起来,裹了件御寒的披风朝外头走去。
初七走在寂静的回廊上,一轮皎若银盘的圆月就挂在初七的头顶,初七走一步,它便也挪一寸,一人一月,皆是往太子寝殿移去。
说实在的初七有点烦自己所中的情蛊了,明明出来只是想要透透气,怎么这情蛊都开始控制她的去向了。
可这大晚上的,她这么偷偷摸摸地往太子那去,实在有些太恶俗了。
再说宋玄亦明明还给自己下了道禁令,今天晚上,离他越远越好。
心里虽纠结着,初七脚下的步子却不知不觉得来到了宋玄亦的寝殿门口,这儿是棠卿尧所说的特地另辟的屋子,初七走上前去,却发现这屋子被人送外面锁上了。
不是吧,棠卿尧什么时候学会了棠倾城的那招!
正思索间,寝殿里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初七听见这声音,便伸手将窗户纸戳了个小洞,凑在上面朝里头看去。
可初七刚看清里头的景象,脑子却再度嗡地一声,发起了热来。
寝殿里空空荡荡的,却只摆了个浴桶,屋子里头没有水汽,看起来那浴桶里水的温度并不是太热。
这寒冬腊月的,宋玄亦他不会是要洗个冷水澡吧!
宋玄亦此刻只穿了一件单衣,他将整个身子浸在了浴桶里,初七看出他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一双手紧紧地扣在木痛的边缘,将木桶划出了一条深深的印记。
似是又痛苦了些,宋玄亦颤抖着将身子又向下浸了浸,突然,他的身子开始由微微的颤抖变成了剧烈的震颤,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像一头即将破笼的而出的猛兽。
初七被眼前的一幕怔住,可还没等她细想,宋玄亦扑通一声,整个人像失去了意识一般,跌进了装满水的浴桶里。
“太子殿下!”初七也顾不得自己还是站在外头维持着一副偷看的样子,她脱口而出道。
可宋玄亦还是没入了深深的水中,好半天没有抬起头来。初七一时着急,低头看见了门上的的锁,她四下看了番,在庭院里寻了块石头,想也没想就往锁上砸去。
快点啊!初七暗暗焦急着,又是毫无章法地一顿猛砸,门锁才被初七给生生敲断。
初七三步并作两步狂奔上去,伸手就往寒冷刺骨的冰水里捞去。
宋玄亦他,可别被淹死了啊!
浴桶很高,初七整个人几乎都要挂了上去,她伸长了胳膊在水里摸索着,可手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握住,叫初七心中一惊。
下一秒,一只手从水中飞快伸出,死死地掐住了初七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