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十九章来宾 五月二十一日早晨在海尔达那座阿尔贝邀请基督山伯爵光临的大厦里一切都已准备好了以便为这个青年的邀请增光。阿尔贝马尔塞夫所住的那座楼房位于一个大庭园的一角正对面另有一座建筑物那是仆人们住的地方。那座楼房只有两扇窗朝街三扇窗朝着前庭院背后的两扇窗朝着花园。在前庭院和花园之间有一座宫殿式的大建筑物那就是马尔塞夫伯爵夫妇富丽堂皇的住宅。一圈高墙环绕着整座大厦墙头上间隔地排列着开满花的花盆中央开着一座镀金的大铁门这是马车的入口。门房左近有一扇小门那是供仆人或步行出入的主人用的。
从选择这座房屋归阿尔贝居住这一点上很容易看出一个母亲对儿子是多么的体贴入微同时还可以看出她既不愿儿子离开她但也明白他很需要有自己自由的空间当然我们也必须承认另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这青年本人的聪明自负情愿过一种自由而怠惰的生活。透过朝街的这两个窗子阿尔贝可以看到经过的一切。街上形形色色的景象青年人是非看不可的他们总是希望地平线能在他们的面前旋转那样就可以坐观世界上的各种景色即使那个地平线只是街道也好。如果碰到出现了什么值得他仔细考察的事阿尔贝马尔塞夫就会从一扇小门里出去去从事他的研究工作。那扇小门和门房左边靠近的那扇门相同有必要详细描写一番。它是一个小入口门上灰尘满布象是自从房屋建成以来从来不曾用过似的但那油膏涂满的合叶和锁却显示出它常常要被派上神秘的用途。这扇门向门房嘲笑因为虽有门房警卫它却逃过了他的管辖;开门的方法象一千零一夜里的阿里巴巴喊一声“芝麻开门”一样只要由世界上最甜蜜的声音说一个魔字或由世界上最白嫩的手叩一个暗号就得了。这扇门和一条长廊的尽头相通长廊也就是候见室它的右面是朝向前庭的餐室左面是朝向花园的客厅。灌木和爬墙类植物覆盖住了这两个房间的窗子从花园或前庭望过来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形。
这两个房间是那些好奇的眼睛能从楼下窥视到的惟一的房间。楼上的房间和楼下的是对称的只在候见室那个地位多出了一间;这三个房间是一间客厅一间密室一间卧室。楼下的那间客厅是一种阿尔及尔式的吸烟室是备抽烟者用的。楼上的那间密室和卧室之间有一个暗门相通暗门就在楼梯口由此可见布置的是很周密的。在这一层楼上有一间宽大的艺术工作室由于是一个统间中间无隔栏所以面积显得非常大这可以说是一间群芳楼在这里艺术家和花花公子们互相争雄。这儿堆积着阿尔贝随兴陆续收集来的各种东西:号角低音四弦琴大大小小的笛子和一整套管弦乐队的乐器因为阿尔贝曾对乐队有过某种狂想(不是嗜好)此外还有画架调色板画笔铅笔。因为他在音乐的狂想以后又对绘画产生了一阵兴趣;还有衬胸软垫拳击用的手套阔剑和练习击剑时用的木棍。因为象当时那些时代的青年一样阿尔贝马尔塞夫除了音乐和绘画以外还以坚忍得多的精神学习了三门武艺以完成一个花花公子的所受教育那三门武艺是击剑拳击和斗棍;就在这个房间里他接待了格里塞考克和却尔斯勒布歇。在这个倍受宠幸的房间里还有别的家具其中包括法兰西一世时代的旧柜子里面摆满了中国和日本的花瓶卢加或罗比亚的陶器巴立赛的餐碟;此外还有古色古香的圈椅大概是亨利四世或萨立公爵路易十三或红衣主教黎赛留曾坐过的因为在两三张圈椅上都雕刻着一个盾牌盾牌是淡青色的上面雕有百合花花纹的法国国徽显然是卢浮宫的藏物至少也是皇亲国戚府里的东西。在这些黯黑的椅子上乱堆着许多华丽的绫罗绸缎是在波斯的太阳光底下染成的或由加尔各答和昌德纳戈尔女人的手织成的。这些织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却很难说。它们在等着被派上用场以便使看了赏心悦目但究竟作什么用连它们的主人也不知道。房子的中央有一架花梨木的钢琴体积虽小但在它那狭小而响亮的琴腔里却包含着整个管弦乐队它正在贝多芬韦伯莫扎特海顿格雷特里和波尔拉的杰伯的重压之下呻吟着。在墙上门上天花板上挂着宝剑匕马来人的短剑长锤战斧镀金嵌银的盔甲枯萎的植物矿石标本以及肚子里塞满草、正展开火红的翅膀、嘴巴永远闭不拢的鸟。这就是阿尔贝心爱的起居室。
但是在约定见面的那一天这个青年人却坐在楼下的小客厅里。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四周是一圈宽大豪华的靠背长椅桌子上放着各种著名的烟草马里兰的波多黎哥的拉塔基亚的总之从彼得堡的黄烟草到西奈半岛的黑烟草无不具备都装在荷兰人最喜欢的那种表面有裂纹的瓦罐里。在这些瓦罐旁边有一排香木盒子这些盒子按里面所装的雪茄的大小和品质依次排列着的是蒲鲁斯雪茄古巴雪茄哈瓦那雪茄和马尼拉雪茄;在一只打开着的碗柜里放着一套德国烟斗有的是旱烟斗烟斗是镶珊瑚的琥珀制的有的是水烟斗带有很长的皮管子吸烟者可任意选用。这种顺序是阿尔贝亲自安排的也可以说是存心要乱顺序因为当时不象现代宾客们在早餐席上有过咖啡以后都朝着天花板吞云吐雾的。差一刻十点时一个仆人走了进来。他和一个名叫约翰的只会讲英语的马夫是阿尔贝的全部侍从当然府里的厨子是永远为他服务的遇到大场面还可以借用一下伯爵的武装侍从。这个仆人名叫杰曼他深得他这位青年主人的信任他一手拿着几份报纸一手拿着一叠信先把信交给了阿尔贝。阿尔贝对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信札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挑出了两封笔迹妩媚洒过香水的信拆开信封用心仔细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这两封信是怎么送来的!”
“一封是邮差送来的一封是腾格拉尔夫人的听差送来的。”
“回报腾格拉尔夫人说我接受她在她的包厢里给我留的那个位置。等一等今天抽空去告诉露茜一声说我离开戏院以后就应邀到她那儿去吃晚餐。给她带六瓶酒去要花色不同的塞浦路斯酒白葡萄酒马拉加酒再带一些奥斯坦德牡蛎去。牡蛎要到鲍莱尔的店里去买可别忘了说是我买的。”
“少爷什么时候用早餐?”
“现在是几点了?”
“差一刻十点。”
“好极了到十点半吃吧。德布雷或许不得不去办公”阿尔贝看了看他怀中的记事册“这是我和伯爵约定的时间即五月二十一日十点半虽然我并不十分肯定他一定能守约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按时到达。伯爵夫人起来了没有?”
“要是子爵少爷想知道我可以去问一问。”
“是的向她要一箱开胃酒来我那一箱已经不多了。告诉她我想在三点钟左右去看她并请她允许我介绍一个人见她。”
跟班的退出了房间。阿尔贝往长椅上一靠翻了几张纸的前面几页然后仔细读了一下戏目当他看到上演的是一个正歌剧而不是歌舞剧的时候就做了个鬼脸他想在广告栏中找到一种新出的牙粉这是他听别人谈到过的但却没能找到于是他把巴黎的三大流行报纸一份接一份地甩开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报纸真是一天比一天地乏味。”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仆人通报吕西安德布雷先生到。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浅色的头明亮的灰色眼睛紧绷着的薄嘴唇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装上装上钉着雕刻得很美很精致的金纽扣脖子上围着一条白围巾胸前用一条丝带挂着一只玳瑁边的单片眼境他进来的时候随着眼神经和颧骨神经的一齐用力把那只单片眼镜架到了眼睛上脸上带着半官方的神气既不笑也不说话。
“早上好吕西安!早上好!”阿尔贝说道“你这样守时真太令我吃惊了。我说什么来着守时!你我最没想到会来的人竟会在差五分十点的时候到来而所定的时间是十点半!真是怪事!部长倒台了吗?”
“不我最最亲爱的”那青年一边回答一边在靠背长椅上坐了下来“你放心吧。我们虽然总是不稳定但我们决不会倒台的;我开始相信:我们大概可以舒舒服服地进入一种不变状态了何况又生了那件会极大地巩固我们的地位的半岛事件。”
“啊不错!你们把卡罗斯先生赶出西班牙了!”
“不不我最亲爱的人别误会我们的计划。我们把他带到了法国的边镜请他在布尔日享清福呢。”
“布尔日?”
“是的他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布尔日是查理王世时的府。什么!你不知道那件事吗?全巴黎的人昨天都知道啦交易所在前天就已得到了风声腾格拉尔先生投机做空头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象我们一样快地得到消息的总之他赚了一百万呢!”
“那么你显然又赚了一个勋章因为我看到你的纽孔上有一条蓝缎带。”
“是的他们给了我一个查理三世的勋章。”德布雷漫不经心地回答说。
“喂别假装毫不在乎了坦白承认你心里一定高兴得很吧。”
“噢拿它来作装饰品倒满不错的。配上密扣子的黑衣服看来倒非常清爽悦目。”
“简直可以使你象加勒亲王或立斯达德大公了。”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你才会这么早看见我。”
“这么说正是因为你得了查理三世勋章所以才来向我报告这个好消息的吗?”
“不是因为我整夜都在写信总共写二十五封快信。我到天亮才回家我拼命想睡觉但头痛的很于是我起来骑了一个钟头的马。跑到布洛涅大道时疲倦和饥饿同时向我起了进攻。要知道这两个敌人可是很少在一起的可是它们竟联合起来进攻我简直就象卡罗斯跟共和派订了联盟似的。于是我想起了你今天早晨请吃早餐的事所以我就来了。我饿极了给点东西吃吧。我也疲倦极了想法让我兴奋起来吧。”
“这是我做主人的责任”阿尔贝一边回答一边拉铃而吕西安则用他的金头手杖翻动着那些躺在桌子上的报纸。“杰曼拿一杯白葡萄酒和一块饼干来。现在我亲爱的吕西安这儿有雪茄烟当然是违禁品喽试试看能否劝劝部长请他答应卖这种货给我们吧别再拿椰果叶来毒害我们了。”
“呸!这种事我可不干只要是政府运来的东西总是要挨你骂的。而且那也不关内政部的事是财政部的事。你自己去跟荷曼先生说吧他在间接税管理区第一弄二十六号房间。”
“说真的!”阿尔贝说道“你的交际之广实在令我吃惊。抽一支雪茄哪。”—“真的我亲爱的子爵”吕西安一边回答一边凑近一只涂着五彩瓷釉的烛台在一支玫瑰色的小蜡烛上点燃了一支马尼拉雪茄“象你这样整天在无所事事多快乐你还不知道你自己是多么有福气啊!”“要是你也什么事都不做我亲爱的保国大臣”阿尔贝用一种略带讥讽的口吻答道“那可怎么得了呀?嘿!一位部长的私人秘书即要过问欧洲的纵横捭阖又要参与巴黎的阴谋;要保护国王而更妙的是保护王后;要联络各党派又要操纵选举;你在你的办公室里用笔和急报所取得的业绩比拿破仑在战场上用他的剑和他的大小胜仗所取得的更多。除了你的薪俸之外每年还有二万五千里弗的收入有一匹夏多勒诺出四百路易你都不肯卖的马有一个永远不使你失望的裁缝你可以自由出入戏院、骑士俱乐部和游戏场这一切还不够使你高兴吗?好我来使你高兴一下吧。”
“怎么个高兴法?”
“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我认识的男人已经够多的啦。”
“但你不认识这个男人。”
“他从哪儿来的世界的尽头吗?”
“或许更远。”
“见鬼!我希望我们的早餐该不是托他带来的吧。”
“噢不我们的早餐正在大厨房里烧着呢。你饿了吗?”
“啊!承认这种事脸上可不好受但我的确饿极了。我昨晚是在维尔福先生那儿吃的晚餐而法律界的人请吃饭菜总是糟糕透了的。他们象是舍不得似的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啊!瞧不起旁人的饭菜哪你们部长大人们吃的公家饭菜很不坏呀。”
“是的我们不请时髦人物吃饭但我们却不得不招待一群乡巴佬因为他们的立场和我们的一致并且投我们的票要不然我向你保证我们是决不会在家里吃饭的。”
“好吧再喝一杯白葡萄酒再来一块饼干吧”
“很愿意。你的西班牙酒味道好极了你瞧我们平定那个国家是很对的。”
“是的只苦了卡罗斯先生。”
“嘿卡罗斯先生可以喝波尔多酒再过十年我们可以使他的儿子和那位小女王结婚。”
“那时如果你还在部里的话你就可以得到‘金羊毛勋章’了。”
“我想阿尔贝你今天早晨是想用烟来喂饱我是不是?”
“啊你得承认这可是最好的开胃品我听到波尚已经到隔壁房间啦。你们可以辩论一场那就把时间消磨过去了。”
“辩论什么?”
“辩论报纸呀。”
“我的好朋友”吕西安带着一种极其轻蔑的神气说道“你见我看过报吗?”
“那么你们会辩论得更厉害。”
“波尚先生到。”仆人通报说。
“进来进来!”阿尔贝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向那个青年迎上去。“德布雷也在这儿他也不先读读你的文章就诋毁你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他说得很对”波尚答道“因为我在批评他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早上好司令!”
“啊!你已经知道那件事啦。”那位私人秘书一边说一边微笑着和他握手。
“当然啦!”
“他们外界怎么说?”
“什么‘外界’?一八三八这么个好年头我们的‘外界’又这么多。”
“就是你领导的政论界呀。”
“他们说这件事很公平说你如果撒下了这么多红花的种子一定会收获到几朵蓝色的花。”
“妙妙!这句话说得不坏!”吕西安说。“你为什么不来加入我们的党呢我亲爱的波尚?凭你的天才三四年之内你就可以飞黄腾达的。”
“我只等一件事出现以后就可以遵从你的忠告那就是等出现一位能连任六个月的部长。我亲爱的阿尔贝请允许我说一句话因为我必须使可怜的吕西安有一个喘息的机会。我们是吃早餐还是吃午餐?我必须到众议院去一下因为我的生活可不悠闲。”
“我们只吃早餐。我在等两个人他们一到我们就立刻入席。”
“你在等两个什么样的人来吃早餐?”波尚问道。
“一位绅士一位外交家。”
“那么我们得花两个钟头来等那位绅士三个钟头来等那位外交家了。我回来吃剩饭吧给我留一点杨梅咖啡和雪茄。我还要带一块肉排去一路吃着上众议院。”
“别干那种事因为即使那位绅士是蒙特马伦赛那位外交家是梅特涅我们等到十一点也会吃上早餐的。目前暂且请你学学德布雷的样子来一杯白葡萄洒和一块饼干吧。”
“就这么办吧我等着就是了。我一定得做些什么来分散我的思想。”
“你象德布雷一样但据我看来当部长垂头丧气的时候反对派应该高兴才是呀。”
“啊你不知道我所受的威胁。今天早晨我得到众议院去听腾格拉尔先生的一篇演说。今天晚上又得听他太太讲一个法国贵族的悲剧。去***这种君主立宪政府!正如他们所说的既然我们有权选择我们怎么会选中了那种东西?”
“我懂啦那么你的笑料一定不少了。”
“别诋毁腾格拉尔先生的演讲”德布雷说“他们投你们的票的因为他也属于反对派的。”
“一点不错!而最最糟糕的就在这一点。我等着你们派他到卢森堡去演讲我好痛痛快快地嘲笑他一场。”
“我亲爱的朋友”阿尔贝对波尚说“看来西班牙事件显然是决定的了因为你今天早晨的脾气实在不妙。请别忘了在巴黎人的闲谈里曾提到我和瓦朗蒂娜腾格拉尔小姐的婚事所以我从良心上不能让你诋毁这个人的演讲因为有一天这个人会对我说‘子爵阁下您知道我给了我的女儿两百万呢。’”
“啊这桩婚姻是不会实现的”波尚说道。“国王封了他为男爵他可以使他成为一个贵族但无法使他成为一位绅士而马尔塞夫伯爵的贵族派头太大了决不会为了那两百万而俯就一次门户不当的联姻的。马尔塞夫子爵只能娶一位侯爵小姐。”
“两百万哪!这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呢!”马尔塞夫答道。
“这笔钱够在林荫大道开一家戏院或建筑一条从植物园到拉比的铁路了。”
“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马尔塞夫”德布雷说“你只管和她结婚。不错你等于娶了一只钱袋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情愿少要几个纹章多弄几个钱。你的武器上有七只燕子。给了你太太三只你还有四只那比基斯先生已经多一只了。而基斯先生的表兄是德国皇帝他自己也几乎做了法国的国王。”
“老实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吕西安。”阿尔贝茫然地说道。
“当然啦每个百万富翁都象一个私生子一样的高贵就是说他们能够高贵得象私生子。”
“别再说了德布雷”波尚大笑着回答说“夏多勒诺来了他为了医好你这种怪僻的谬论会用他祖宗勒诺蒙脱邦的宝剑刺穿你的身体的。”
“那样他会玷污那把宝剑的”吕西安答道“因为我卑贱非常卑贱。”
“噢天哪!”波尚大声叫道“部长大人唱起贝朗瑞来啦天啊我们往哪儿走了呀?”
“夏多勒诺先生到!玛西米莫雷尔先生到!”仆人通报了两位新来的客人。
“好了现在可以吃早餐了”波尚说“因为我好象记得阿尔贝你告诉我你只等两个人。”
“莫雷尔!”阿尔贝自言自语地说道“莫雷尔!他是谁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夏多勒诺先生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满身上下一派绅士气的漂亮青年也就是说他既古契一样的身材又有蒙德玛一样的智慧已上来握住了阿尔贝的手。“我亲爱的阿尔贝”他说请让我给你介绍玛西梅朗莫雷尔先生驻阿尔及利亚的骑兵上尉他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请向我的英雄致敬吧子爵。”说着他向旁边让开了一步一位宽额头两眼锐利胡须漆黑纯良高贵的青年出现了。这位青年读者已在马赛见过他了当时的情形很富于戏剧他想必还不会忘记吧。一套半似法国式半似东方式的华丽的制服充分表现出了他那宽阔的胸部和健壮的身材胸前挂着荣誉团军官的勋章。这位青年军官以安闲优雅彬彬有礼的态度鞠了一躬。
“阁下”阿尔贝殷勤诚挚地说“夏多勒诺伯爵阁下知道这次介绍使我多么愉快您是他的朋友希望也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说得好!”夏多勒诺插嘴说道“希望必要的时候他也能为你尽力就象为我尽力一样。”
“他为你尽了什么力?”阿尔贝问道。
“噢!不值一提”莫雷尔说道“夏公勒诺先生把事情夸大了。”
“不值一提!”夏多诺大声说道“性命悠关的事都不值一提!老实说莫雷尔那未免太旷达啦。在你或许是不值一提的因你每天都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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