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爵和林深却双双看见了。
苏承大发慈悲地施舍了一个眼神给林深,颔首道:“恩。”看向师弟,深邃的眼眸迅速地扫遍他的全身,随后蹙了蹙眉,怎么又瘦了?
他正要说话,肖薄快步上前,扬起爽朗的笑脸:“前辈,中午好,您还记得我吗?我几年前和您演过一部电视剧……”
苏承垂眼盯着肖薄好一会儿,搜遍脑子里的记忆,找不出一张脸跟眼前这个男人对上号,于是他沉稳地、小幅度地点了点下颚,轻描淡写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他神色稳重,眼眸幽深,旁人乍一看以为他是认出了肖薄,只有林深和后面赶上来的宋执知道,这人压根儿不记得对方是谁了。
肖薄平时脑子挺好使,遇到苏承,智商直线下降,当即笑意渐深,欲想进行攀谈,眼神越过不少人,见到自家经纪人一路跑来,想必是要开始下一场戏了。
他暗骂卫浏的不识时务,清俊的面容露出了遗憾之色,瞥了眼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顾今爵,上前一步道:“前辈,我要上戏了,有机会想跟您多讨教经验。”
苏承定在师弟身上的目光没动,只“恩”一声。肖薄抬了抬眼皮,又咬咬牙,抬脚往剧组那边走,藏在袖子里的手越发攥紧。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必须好好把握。
肖薄一走,顾今爵这才抬眸看向自家师兄,打着招呼;“前辈。”想想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随即对苏承点头示意便往回走。
苏承悠悠地跟上去,回头扫了一眼,林深和宋执站在原地,抬起的脚慢慢落回去。他满意地收回视线,大步向前与师弟并肩走着。
宋执:“……真是哔了狗了。”
林深:“呵呵。”
两人缓缓走着,苏承微低着头打量,身旁的青年一袭纯白如雪的长袍,漆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如一片泼出去的水墨,无端多了几分慵懒。他垂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几乎遮住了黑眸,往下看,淡色的薄唇习惯性地微抿;往日苍白的肤色在太阳底下一晒,硬生生晒出了健康的粉红色。
苏承正入神地看着,顾今爵停了脚步,抬眸望着前方,他怔了半秒,跟着看过去。几步开外的卫浏散发着“我很不爽我很火大我非常暴躁”的气息。
周围静得吓人。
还不待谁开口说话,远远走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老演员,资历老,演技尚可,一直在电视圈里混着,其他演员看他是个前辈,多少会给点面子恭敬地喊一声前辈。
顾今爵认出这个老演员,在剧中饰演一个重要的大臣,待会和他有对手戏,原本应该是昨天进组的,不知有什么原因给挪到了今天。
“卫导,”老演员在卫浏面前站定,端起架子,口吻平淡:“我来迟了。”
卫浏不甩他,径直盯着监视器瞧,阴柔的面容沉得能滴出水,嘴唇张了张,正要说话,老演员突然说:“今天和我演对手戏的百里言是谁?”
顾今爵站出来,尊敬地喊上一声前辈,嗓音清冽:“是我,我叫顾今爵,等会儿请前辈多多指点。”
老演员挑剔地看了他一圈,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真是什么新人都有,让一小孩来演这么重要的角色,卫导啊你……”
“百里言也就十七岁,不找小孩演难道要找你演吗?”卫浏冷冷地打断,在意旁边坐着个精致的娃娃,攥紧剧本忍住没往地上摔,稍哑的嗓音裹着冰渣子似的:“还不换上戏服?准备等我请你?”
老演员瞬间噎住了,老脸气得涨红,经纪人在一旁不停扯着他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走。老演员瞪了瞪眼,憋住了这口气,转身就走。
卫浏抬手示意场记休息一下,拿着剧本走进镜头,亲自和肖薄说戏。在他这里,只有演员,不分资历,你若能安安分分拍戏,他自然不会出口便是嘲讽,但你要是仗着有点资历就蹬鼻子上脸,也别怪他不给你面子,不论是谁,照样呛得你无话可说。
顾今爵全然不在意老演员的贬低,估摸着还有两场戏才轮到自己,蹲下身去检查妹妹的作业,末了,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弯起唇角:“朝朝很努力,给朝朝奖励。”
顾今朝懒得说每天说好有巧克力吃怎么变成奖励,接过来放到椅子上,然后把课本和作业全部收起来,这才剥开巧克力的包装,小口啃着。
苏承看着兄妹俩的互动,嘴角微勾,想拿出手机拍下来,碍于周围的视线太多,只能作罢,可惜了这画一样的场景……
上午的戏拍完,吃过午饭,很快投入下午的拍摄。由于苏承是客串,时间争分夺秒不容耽误,卫浏把他的戏份安排到这几天,争取早点拍完。
苏承换上一身浅绿色长袍,发套紧贴,长发未多做打理,只用一根细绳不松不紧地系着,垂在身后。苏承的五官非常完美,不用怎么上妆,剑眉一弯,眼眸含笑,温润的气质简直浑然天成,与平日里沉着内敛的形象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