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玄风所化的光点也逐渐失色,阵法已经绘制完成部分散发出的银色光晕微微一颤,线条愈加华美浑厚,视觉上轻微凸起,就像迫不及待要从地上跃出。
启动阵法的能量已经足够。
而阵法的银光缓缓笼罩在迟墨染身上,看似冰冷的色调竟有种温暖之感,迟墨染明白这必然是玄风残存的意识所为……他蹲下=/=身,用手轻触阵法线条,换来阵法所投射光芒雀跃的摇曳,亲近又欢快。
迟墨染心中一痛。
他抿紧唇,稍作歇息压制住喉间上涌的血气,待一切恢复平稳以后,才从蹲下的姿势起身,指尖离开阵法,引得银光恋恋不舍的闪烁。
“拾恩,一会儿就按照我们说好的去做。”
接着迟墨染不再多说,从阵法中心向未绘制完成的地方走去。
——为了这个阵法,他耗尽全部身家,还散去一次修为,如今,连一直以来陪伴他的玄风都赔进去了,可以说是倾尽所有……更不用提,他此行本就是抱着抛却生死的念头而来,已经无所畏惧。
迟墨染的内心彻底平静下来,站定后,他伸出手,有灵力渐渐在他掌中化为实体,最后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毛笔形状,造型古朴却不失韵味,有道道光华在其中流转,美极了,便是见识惯了各种雅致器物的修士们,也不由为之惊叹。
然而,这支在他人眼中十分惊艳的灵力之笔,对于修士体内灵力的消耗有多么巨大,他们是不会知道的。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从迟墨染身上贪婪的汲取着灵力以作养分充实自己,然而迟墨染在承受这种吸力的同时,还要坚定神智清明,稳稳的下笔,不能有一丝偏差。
——尤其他根本没有任何退路而言,一边执笔一边手握灵石补充灵力是根本行不通的,绘制阵法时,任何外来的灵力都会是巨大的干扰,这也就意味着他身上的所有灵力都要精打细算,用到需要之处,不能有任何浪费。
不过是提笔描画,往日做来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此刻却这样艰难。从缓缓落下第一笔开始,迟墨染的面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看的季拾恩心中一阵抽痛,然而此时此刻按照约定,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待画完第二笔后,迟墨染身上逐渐开始出现大大小小各种伤痕,没有任何预兆,就像是有凌空之剑划过,只余伤口处缓慢的向外渗着血色,将迟墨染一身浅色衣衫染上斑驳红痕。不可避免的,他脸上也随之流露出了痛苦之色。再是隐忍,只要不是毫无知觉,在如此情境下也绝无可能维持住从容镇定。
一笔又一笔的叠加压力与疼痛,待到迟墨染想要再描画下一道纹路时,他手中笔锋却已经如论如何都动弹不得。迟墨染再三尝试无果之后,不再做无用功,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季拾恩。
——若是没有犬妖,那他这时就算燃烧神魂也要强行进行下去,但是好在这个时候,还有季拾恩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而接收到迟墨染注视的季拾恩则是深吸一口气,明白该自己上场的时候到了。
他压下自己心中因为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而产生的悲痛,缓缓走入此刻的阵法中心,只觉有千斤重压在自己身上,与以往靠近阵法时的感觉截然不同……这还是他,要是换成其他修士,必然站也站不稳,直接跪伏在地面上。
但即便千般不愿,但在迟墨染的注视下,季拾恩还是慢慢伸出手,托举住迟墨染手腕,感受着掌心中的微弱力道,顺着它指引的方向,面无血色的将迟墨染的手腕推向前继续描画,内里却心痛如绞——这是最坏的情况了,也是他最不想面对的局面。
出发之前,阿染与他说到这件事时,他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只希望这种情形绝不会发生,阿染能够顺顺遂遂的画完整个阵法。
说的难听些,这个时候,他就变成了那个操纵“傀儡”的人,阿染在他手里就仿佛只是一个用来绘制阵法的工具,某种意义上来说,与阿染手中幻化出的灵力之笔功效无异。
然而他们别无选择。
阵法绘制越到最后越难,对于绘制之人的要求也就越高,这世上目前只有以迟墨染的身躯强度才足以做这个执笔之人,他此刻只是在一旁间接接触还好,再想做别的却不行。以他的实力,只怕在他亲自执笔的那一瞬间,就会灰飞烟灭,不仅不能完成阵法,还会前功尽弃。
这都是临行前阿染仔细与他解说过的,就是怕他不肯,或者执拗的劲头上来,不管不顾自己上手。
但如今事到临头,让他这个世上挚爱喵仙之人来做这种事情,当真是形同凌迟,这笔尖的每一分移动,既是消耗阿染的生命力,亦是深深割在他的心上。
季拾恩简直用尽毕生的自制力,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要任性又自私的停下,开口说:“我们不继续了,我们回家。只要我们自己无事,管他修真界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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