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里,连指路的标牌都不一定能看清。
站在井口上的黑翅鸟,正用它那双蓝色的瞳孔,一直定睛看着走近的明茉。
井边的树枝上长满了沉甸甸的的果实,稍微往下压弯了腰,便“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黑翅鸟原本就是极其专注的动物,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是让它稍微歪了歪头。
这个蹲在黑夜里的影子,沉默并且安定,没有人会注意到窥视的存在,这也是它们成为了信使的原因。
明茉跌跌撞撞地从井口边上绕了过去,木头做的小人匍匐在她的衣袖里,远远地注意到了井台上的东西。
黑翅鸟那双蓝色的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落在了袖口的小鼓包上面,又缓缓地移向了别处。
隔着一小块花田,就能看见自家的窗户,此时这里是整个深夜里唯一的光亮。
老妇人在窗前的台子上忙活,老头子则坐在廊下,手里握着平日里防身用的长杆,眼睛一直盯着花田里的动静。
“爷爷……”
她喃喃地唤了一句,又把哽咽憋了回去,换了副欢快的嗓音,朝着家的方向一路跑去。
黑翅鸟看着明茉的动静,展翅前先点了点头,随后一个安静的腾空,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那双蓝色的眼睛,不时向下俯瞰着这片大地,就像是夜空中划过去的光点,快速平稳,有着极其流畅的途径。
它一路飞过了沼泽,回到山那边的目兹峡湾,在山岗间来回盘旋,一次比一次低,以试图寻找目标的踪迹。
此时夜色已深,平日里万家灯火的山岚,早已经被黑暗吞蚀干净。
大地翻腾起一阵阵浓雾,被月光轻轻一晒,变成了黯淡的幽蓝色。
一阵风过,展开的双翅被顺势抬高,雾色被风这么一搅,浓厚的覆盖瞬间调转了方向。
远处那一角零星的光亮犹如信号一样,黑翅鸟借着风势收敛了翅膀,向着目标快速地接近。
狭窄的小巷,漏水的拱桥,这只黑色的身影在矮屋里穿梭,翅膀有力地抖动,落在了那一户的房顶上。
盘结交错的树根顺着院墙从房梁里一直生长而出,黑翅鸟往后挪动了两步,把自己藏在阴暗的树枝里,就像是一只鸟该有的那样。
透过悉数铺就的砖瓦,它看到一位瘸腿的男人,从桌边端起一只白碗,哆哆嗦嗦地回头去看身后的床。
床上蜷缩着一个伸展不开的人影,背靠着墙,两只手垂在胸前,腿朝着腹腔蜷缩,整张脸背转到枕头里,发出沉闷的呻吟。
瘸腿的男人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他,上下嘴唇哆嗦得不行,既担忧又害怕的神情全在脸上,只能低头看了看手里抓得紧实的白碗,自己先喝了一口。
这时,一个黑衣女人突然出现在床边,树枝上偷看的鸟明显被吓了一跳,赶紧朝身后打开了双翅长大了嘴,发出了“咕噜咕噜”嘶哑的声音。
而那个瘸腿的男人就像是没有意识到女人的存在一样,依旧自顾地想要往桌边靠过去。
房顶的黑翅鸟看着床上的人影,原本平整的皮肤突然凹凸起紫色的肉瘤,从耳后的方向开始,一根长长的线埋在肉里,从上至下来来回回地游窜。
黑衣女人靠近床边,从外袍里伸出一只白璧的手,探过去摸了摸那个人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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