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难道那帮河盗会没来由地诬陷你不成?!你不知,那帮河盗又怎么会知道你这样一个深宅妇人?!”见严氏到了这个份上还不承认,宁如海的怒火更盛,直指着她的鼻尖吼道:“你这种败坏家风的贱妇,当真是家门之耻,怎么还好意思坐在主母的位置上,你如果还想要点颜面,不如退位让贤好了!”
退位让贤!宁如海这是要休了她!严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嫁入宁家就是正妻,几十年来一直端庄贤淑,外人见了她无不称赞她是个十分体面的正妻,可如今为了这样的事,宁如海居然对她说出了这种话,是了,一定是唐映瑶那个狐狸精,将老爷的魂勾了去,是以自己的错处被发现了一点,老爷竟然如此不放过自己,严氏表面上泪眼婆娑,心里却飞速旋转起来,片刻之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抽泣道:“罢了,事已至此,妾身也没什么好说的,妾身的确是瞒着老爷同那些河盗有过联系,既有当初,妾身自然想到过今日,妾身单凭老爷责罚。”
方才还在急着否认,这片刻的功夫,严氏居然峰回路转地认罪了,倒让宁如海在暴怒中稍微愣了一下。
严氏也是迫不得已,那帮河盗既然供述出了自己,她又没办法解释自己一个深宅妇人为何会结识河盗之流,这方面已是无从抵赖,不如索性服软认下了,也许整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趁着宁如海愣神的功夫,严氏已经端正了表情,露出一番凄婉苦楚之态,用一方锦帕细细擦拭着眼角道:“只是妾身会这么做,实属迫不得已,老爷要发落妾身妾身甘愿承受,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老爷可愿听妾身分辨几句?”
严氏表情拿捏得十分巧妙,她已经上了年纪,楚楚可怜之姿并不适合,不过却能将一副贤妻慈母的做派拿捏得恰到好处,宁如海看着她这番顺从的模样,又粗喘了两口气,回身重重在椅子上坐了,低喝道:“也罢,你说!”
“老爷,你有许久没看过湛儿了吧。”哪知严氏一开口,说的却是别的事情,“不知湛儿的病,老爷你可还关心吗?”
“废话,湛儿是我的嫡长子,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宁如海皱眉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下来提湛儿做什么,莫非是想让我看在湛儿的面子上饶过你?”
严氏又摸了摸眼睛,表情更见凄婉,“那么,既然老爷依旧挂心湛儿,那么老爷你可知道,要保住湛儿的身体,一共得花费多少银两?”
“不过是些药材钱,难道我宁府还给不起?”宁如海道:“莫非你想告诉我,你私通河盗,中饱私囊,为的是弄银钱来给湛儿买药?”
“我想老爷你对湛儿身体的认知,还停留在每日三贴药剂,便能保证身体无虞上吧。”严氏低垂着眼睛,声音沙哑地沉重带着一点点不忿,“可是老爷你可知道,若是湛儿像寻常大夫诊断的那样只靠汤药,或许能保证性命无虞,但湛儿体质孱弱,汤药药性却凶猛,虽能续命,可药性却也让他饱受心绞痛的苦楚,那痛苦,简直生不如死啊!”
“好在妾身曾经受过一妙手仁医的大夫指点,那位大夫说,湛儿心脉受损,寻常汤药只怕难以根治,只能靠药气疗养续命,所谓药气,便是寻来天气下最正气阳刚的名贵草药,布置满整间卧房,乃至整座庭院,病人居于其中,各类名贵药材散发的气息便能缓缓渗入身体,养身续命,这些年,我便一直在用这样的方法疗养湛儿的身体,可是老爷你知道……弄到那些药材,总共要花费多少银两吗?”
“真是混账话,你若是缺钱,大可来跟我说,跑去和河盗狼狈为奸算是什么道理,莫不是只有你心疼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竟是个冷血的,连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宁如海一巴掌拍上身旁的茶几。
严氏微笑了一下,“只是七叶山参,一株便要十两银子,九叶灵芝,最寻常的一株也需三十两银子,更别说三阳草,龙岩果之类的奇异药植,老爷兴许没去湛儿的房间看过,光是他房间里的那些药材,便不下纹银千两之数,且断根的药材活不长久,一旦枯萎便要立刻寻来新鲜的替上,老爷,别说以你的俸禄,即便以咱们宁府全部产业的收入加起来,又够换上几回呢?”
宁如海露出震惊的表情,光是药材就不下千两?
“当然,妾身知道老爷你爱子心切,若是妾身向你提出请求,为了救湛儿的命,老爷你也一定会想法子将银子给凑出来,可老爷你在朝为官,吃着朝廷的俸禄,能凑来银子的渠道不外乎那么几处,妾身怎么可能看着老爷你去铤而走险,做出触犯天家律令的事情来?”严氏说得言辞恳切,听得宁如海心里也不禁一凛。严氏说得不错,如果给宁湛治病当真要如此多的钱,靠他的俸禄显然是杯水车薪,不过朝廷命官要搜刮银两也简单,放开了手去收受贿赂便行了,但当今圣上最恨的便是一个贪字,他若是真去收受贿赂,一旦东窗事发,又被有心人抓住后,绝对难以善了。
“老爷,当初老夫人过寿,宁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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