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能拿出多少银两?”兄妹两个见了面,广陵王慰问银川公主两句,便急急的问道。
银川公主咬牙,“难不成真要赔十万两?这可心疼死我了。哥哥,把我全部的积蓄拿出来,也是不够!若要凑齐,怕是要变卖首饰、田产,倾家荡产,才勉勉强强能交差。”
广陵王苦笑,“怎能不赔?妹妹,叔父已嘉奖那季县令夫妇,你和常无瑕打的那个赌,明明是输了。既输了,便不能不赔钱。”
叔父知道,皇后知道,王妃公主知道,各府的夫人也知道,难道你还想耍赖不成。
这十万两若是不赔,你和我,往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银川公主呆怔半晌,掩面而泣,“早知如此,我才不跟她打这个赌!”
广陵王烦恼的长长叹气。唉,早知如此,你确实不应该跟她打这个赌;早知如此,我当日便该多派人手,在季希孟回京之前,便送他上西天!季希孟死了,哪还有之后的种种无奈,哪有今天的惨败。
银川公主懊悔许久,哭丧着脸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开始筹集起银两。
她手头的银票不过三万余两,典当了一大半首饰、两处田庄,又凑了三万两。
还是不够。
驸马方磐和她同床异梦已久,冷眼看她忙碌、焦燥,并没有给她分忧的意思。
银川公主本可以向哥哥广陵王求救的,可是,见方磐一幅漠不关心的模样,不由的冒火,“驸马,你没见本公主正在筹钱么?”方磐温声道:“公主,下官职位卑微,俸禄单薄,怕是帮不上公主的忙。”
方磐是个清官,不贪污的。官员若是不贪污,便没多少余银。
银川公主冷笑,“难道我不知你俸禄微薄?驸马,你俸禄微薄,家底却厚实的很,你出自金陵旧家,家中房产、田产颇多,变卖了,也有不少现银。”
方磐微晒,“公主,你又不许我把母亲接到公主府奉养,她老人家只好还住在九回巷。方家的房产也好,田产也好,不过是供给母亲罢了,哪能变卖。”
银川公主虽是明知方磐对她没什么情份,到了这会儿,还是觉得伤心,“驸马,我打赌输给常无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落到这个境地,你是我丈夫,竟全然不管,毫不理会。”
方磐温和的笑,“公主和常无瑕打赌的时候,难道没想清楚,若是输了,银子从哪出?公主贤淑的很,眼光又长远,哪至于这样呢?”
银川公主恶狠狠瞪了方磐好几眼,“你是我的驸马,我遇着难处,你袖手旁观不成?不拘方家也好,亲友也好,你出去想想法子!”
方磐被逼不过,回了九回巷方宅,面见他母亲方太太。
方太太听说银川公主打方家房产、地产的主意,气的胸口发闷,喘不过气,“那都是方家的祖产,若变卖了,岂不成了方家的不肖子孙?”
方太太差点儿没被银川公主这儿媳妇给气死。
方磐又是愤怒,又是后悔,扶着气呼呼的方太太坐下来,一时间,母子二人相对无言。
“师妹,膝下已有一儿一女。”良久,方磐轻声说道。
陆先生的幸福,在京城不是秘密。她是前朝隐士留下的孤女,嫁到开国公府做了长媳,主持中馈,生儿育女,很受夫家看重。
“公主可倒好,自己生不出来,也不许别人生。”方太太嘴唇颤抖。
银川公主到岭南之后怀过一次孕,快三个月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滑了胎。打那之后,她没再怀上过。她生性嫉妒,自己没有孩子,也不许方磐置妾,方磐这时已三十岁了,膝下犹虚。
当年何必退婚?又何必尚银川公主?方太太和方磐凄然对视,心里跟吃了黄莲似的,苦不堪言。悔掉陆家的亲事,尚了公主,原指望的是借着公主平步青云光宗耀祖,谁料到会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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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希孟和小渔奉旨完婚,成就了一段佳话。
这对忠贞的夫妻久别重逢,非常恩爱。
兰夫人给小渔陪嫁了全套的嫁妆,从桌椅板凳到锅碗瓢盆,应有俱有,齐齐全全。
开国公府的侍女、媳妇素日和小渔交好的,也各有添妆礼相送。
金陵的文人雅士送来诗文,商人送来各样东洋、西洋的稀罕物,祝贺季县令和他的未婚妻终于得以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