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
——是不是因为要空降新领导呀?
——话说,你们听说了吗,新领导是高富帅来着!!
几个人插科打诨,小动作和眼神你来我往,就差演出一档搞笑谍战片。
江澜再次陷入他的情绪中,因为。
他时日不多了。
详细情况是,被确认为胃癌晚期。
医生说了一箩筐的建议,江澜印象最深的是那句,什么一般还有一个月到一年左右时间,后边如保持心情以及配合治疗等等,他都没心思听。
他才二十七岁。
江澜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具体有多普通呢,考上大学时搁村里都拉红色横幅庆祝,写上江澜全村的骄傲考上某某大学。
但江澜也是所有人最讨厌的,万千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孩子,再普通的起点,他越过了千山万水,一步一个脚印,考上名校,来到大城市,找到待遇不菲的工作,他甚至是同事们熟知的劳模肝帝。
可对癌症且晚期,江澜在过往的人生经历中,搜寻不到有效的应对措施。
江澜想不通,他既不喝酒,也不抽烟,就算忙于工作,但连三餐时间都要求自己尽量准时,甚至定期安排健身锻炼。
他那么努力经营这名为人生的模拟器。
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倒霉?
那么小的概率降临在他头上。
江澜不明白也不理解,于是他在内心咆哮并呐喊,他甚至哭不出来,也不知找何人倾诉这解决不了的难题。
而他最大的叛逆则是,违背自己的人生行为准则,在上班时间摸了鱼,并决心去做一件更出格的事。
周末,商场。
江澜还是那副上班常穿的行装,理工男polo衬衫和毫无点缀的牛仔裤,因未经过多修饰显得朴实无华。他略显拘谨地,跟在好友兼gay吧老板贺一凌身后。
进店后,贺一凌豪迈地指了一圈。
“这件,那件,还有诺,小澜,你都去试试。”
江澜有些犹豫,憋得脸上染得绯红。
“贺一凌,我们不是……”
他羞耻得吐不出虎狼之辞。
贺一凌见状扑哧笑出声,有声有色地向他解释:“佛靠金装树靠皮,要想撩到心仪的对象,当然要改变一下形象啦。”
说罢,还抛给江澜个wink。
其实不是找对象,而是去gay吧狩猎,当然,狩猎二字是贺一凌口中常见的词。
江澜想结束他的处男之身。
在死前,至死没有快活一把,也太逊了。
他是个gay,老早以前就有自知之明那种,中学时住的男生宿舍,三两男生小心地关上门偷看小电影,他从来不感兴趣不过问,直到某次,贺一凌拿错了性向,他捧着英语单词本,瞥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