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权侧身坐在冰冷的地上,一丝丝寒意渗入肌肤中,他不禁微蜷身体拥住双肩。淡色的衣衫沾染了一些污迹,高高束起的墨发略有些凌乱,几撮发丝扑在面颊上。俊秀的面容有一丝苍白憔悴,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仍炯炯有神。
铁镣沉甸甸的压在纤瘦的腕间,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周权抬头望着牢房的四周,似思索着逃出之策。他被盗匪押在牢房这几日,不知林将军在军营之中如何诋毁他,又如何向皇上呈报战况,他必须尽快逃离此地才是。
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周权故作虚弱无力的瘫倒在一旁。一个粗壮大汉伸手打开房门的铁链。
“醒醒开饭了。”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异常响亮,大汉走入牢房中,将食盒放在地上,俯身端出一个小碟子,碟中只有半个馒头。
周权颇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身体未挪动一步,他自幼娇生惯养如何吃得下这又冷又硬的馒头。
“委屈周大人了,若是周大人想改善伙食就答应首领的条件。”大汉起身关上了牢房门。
“什么条件。”周权眼中有一丝疑惑,莫非是绕过龙虎山上众白口人的性命。
“服侍首领。”大汉停下脚步看着周权,似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告诉你家首领两个字,休想。”周权冷哼了一声,他那日只当是孙晖肆意嘲讽他,未料孙晖竟动了真心,他身为堂堂朝廷命官如何会亲自服侍一个盗匪。
“那周大人就继续饿着吧。”大汉的脚步声渐远。
寒风从袖边侵入肌肤中,周权在寒冷之中愈发有几丝饥饿,他看着远处的碟子,馒头似变得雪白散发着一丝淡淡的香甜。周权缓缓起身,不顾颇有些肮脏的手拿起了馒头。
入口异常坚硬生冷,周权勉强咽了下去,他必须要想办法活着走出去。
远处的脚步声渐近,周权误以为是刚才的大汉,未有一丝反应,转身大口吞咽着手中的馒头。
“周大人吃得到很香甜。”一个身着蓝衣的英俊年轻人缓缓走向牢房,他看着周权落魄的模样,微微笑了笑。
“是你。”周权眼中有一丝诧异,面前之人曾带他逃出军营为他挡了一刀,他未想到此人已经叛变。林将军早就收下了盗匪的贿赂,而他手下的众将领又怎会坚定一颗忠诚之心。
“周大人受苦了,我是来救周大人出去的。”年轻人故作真诚的说,“周大人接连几日都吃着硬冷的馒头,身体又如何受得住,我带来了一些糕点,请周大人充饥。”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他伸手打开,雪白的糕点仍散发着一丝淡淡的热气,香甜飘散而出。
“你将我关押至此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周权尽力忍住腹中的饥饿,不去看年轻人手中的糕点。
“周大人错了,不是我关押您的,这一切皆是那帮盗匪所为,林将军正在山下与一干将领讨论如何将您救出呢。”年轻人见周权不为所动,将纸包收入了怀中。
“周大人才德兼备只任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实在有些可惜了。”年轻人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二殿下赏识周大人的才华,望周大人能随殿下谋事,日后殿下必重用大人。”
“绝不可能。”周权重声道,二皇子心性厉狠,若日后成为帝王必不会善待天下百姓。
“大人为何如此执着,在朝中皆为利谋事,您又何必为了一丝情谊牺牲自己。聪明之人择明主而谋事,云王爷纵然心性仁德在朝堂立下累累政绩,颇得民心,但他也只是一介王爷,未有朝廷血脉,即使踏上了帝位亦名不正言不顺。况且王爷拥护的三殿下,身居宫中多年不触及政事,又如何于二殿下相及。”年轻人勾起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朝中大臣皆识时务拥护二殿下,而云王爷一向心思缜密,此事竟如此愚钝站在了无能之人身侧。
“区区小将竟也敢议论朝中尊贵之人。”周权面上虽异常冷静,但心中却有一丝丝动摇,三殿下心性散漫对万事皆漠不关心却让他有些失望,罢了,王爷自有主张,亦无需他在这暗自揣测。
“就算我不说,大人也心知肚明,”年轻人蹲下身体望着周权,“大人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那你呢,身为军中将领本可以步步高升踏上将军之位,如今却甘愿做了替死鬼。”周权微微摇头。
“你胡说,将军绝不可能如此待我。”年轻人大声道,面上有一丝惊慌,他跟随将军多年了,将军又怎会伤及他的性命。
“你以为林将军会认下私通盗匪,关押朝堂命官之罪吗?”最后的一切过错仍是推在面前之人身上,而纵然他逃出牢房向皇上状告此事,恐怕林将军到时也推得一干二净,反让皇上认为是他平口诬陷。
“你。”年轻人用力握住栏杆,他缓缓冷静下来,冷冷的看着周权,“大人以为挑拨我与林将军反目就可以博得一线生机吗,周大人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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