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居师父说,欧阳彦曾留下一块玉,那是欧阳曼当年离家远渡重洋时留下的唯一的家族信物,有了那块玉,就可以认祖归宗。我手机上有那玉的照片。”
傅禹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那天的照片给翻了出来。
玉是真的有,一居也说过的,那是欧阳家的信物,这话不假。所以,他根本没有骗人。只不过手机里其他不应该出现的照片,已经被他用自制的软件复制进云盘后彻底粉碎了。所以,对方根本别想找他的碴。
托尼瞧了瞧手机。
也就是电光石火之间,傅禹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夺到了自己手上,继而以一个漂亮的姿态,将枪口对准了李托尼的脑门。
这一变化,令李托尼带来的人赫然变色,纷纷拔枪对准了傅禹航。
“把枪放下!”
赌桌旁尖眼长脸的男人厉喝了一声,猛地站起了身,也掏出了枪。
傅禹航笑笑,将手机塞入口袋后,一眨眼的工夫,那枪就稀里哗啦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而后,他将零部件往地上一扔,耸耸肩,对着脸色微微泛白的李托尼道:“抱歉,我不太喜欢有人拿着枪对着我脑门和我说话……”
回过神来的李托尼脸色阴沉沉的,却又很快缓和了,手一扬,化掉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没事没事,收起家伙……你果然有一套……”
后一句,是冲傅禹航说的。
危险就此解除。
杜越红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了。
傅禹航则抱拳道:“谢谢托尼哥欣赏,就不知道托尼哥今天来,有什么任务交给我?”
他猜:卫老嘴里所谓的出差,需要办的事,肯定和这个人的到来有关。
“那我就直言了。大龙头要一个人,希望你以此来表示你对天上人间的忠心……然后呢,大龙头会大大地重用你,让你就此飞黄腾达……”
所谓的大龙头,就是天上人间背后那人的尊称。
李托尼坐回自己的位子,又点了一根雪茄,跷起二郎腿,用眯着的眼睛捕捉着他的神情变化。
傅禹航平静迎视他,心下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嘴里问道:“什么人?”
“你老婆。”
光头托尼的嘴角勾出的弧度绝对是阴险而狡诈的,那诡异的笑容,在散开的烟圈里呈现着足能令人头皮发麻的算计之色。
嗖嗖嗖,一道道目光全落到了傅禹航身上,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反应。
杜越红那颗才缓和的心脏又狂跳起来,就怕傅禹航忍耐不住,会当面和这个李托尼闹僵。
蔡恒笑得邪气,傅禹航很看重他老婆,现在大龙头却要他老婆,这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会不会耍脾气呢?对此,蔡恒相当期待。
卫老的眼神则一变,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上头这是真想重用他吗?
“我老婆?”傅禹航接得无比自然,“大龙头要我老婆?”
就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他扯了扯嘴角:“请问托尼哥,这话得怎么理解?是想重用我,留我老婆在总部吃香的、喝辣的这个意思吗?”
在天上人间,越往上混,貌似就会有这样一个规定。这事,他听吴中第无意间说起过。吴家就有一个人质在那个所谓的大龙头手上。
光头托尼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就是这个意思。听说你特别疼你老婆,所以,大龙头在决定重用你时,自然就想要把你老婆接过去,让她好好地享清福了……说真的,这是你前世修的福气……”
呵,这话说得多动听,其实他们就是想抓个人质在手上,这样的话,他们就不担心他们重用的手下不听话了。
“嗯……”傅禹航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倒是应该的……不过,托尼哥,我老婆现在被欧阳曼那老婆子给弄走了,说不定她还会逼着我老婆来和我离婚。瞧,大前天晚上我去了盛市,本想把我老婆带回来,结果他们出国了。就今天上午的事,欧阳家的专机驶离了邻市,飞去了英国。所以暂时,我恐怕没办法把人带回来……”
这个时候,他真的挺幸庆秦芳薇不在他身边,否则,他所面对的形势可就危急了。
“关于这件事,大龙头也已经想到了,只要你愿意,我们这边就派人跟着你,抢也要把人帮你给抢过来……欧阳家也太霸道了,怎么可以不经你同意就把人带走……是可忍,孰不可忍。”
惺惺作态的李托尼表示了一下自己义愤填膺的态度。
傅禹航明白了,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了。
“托尼哥,你真觉得欧阳家的人这么容易对付?据我所知,欧阳曼的第一任男人是个军方人物,欧阳曼的第二任男人在英国皇家有点地位……如果和他们有正面冲突的话,你就不怕引火自焚吗?”
“怎么,你这是不愿意还是怎么的?”
脸上的假怒一收,李托尼的目光一下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傅禹航却笑了:“我的意思是说,一切不能操之过急。不管怎样,我和秦芳薇之间有婚姻,欧阳曼逼我离婚,就是瞧不起我的出身。但我也说了,要离婚就得让秦芳薇亲自过来找我谈。我以为,与其我们这么找去,大动干戈,倒不如等她主动找来。反正这个婚我是不离的—离和不离这个中的利害关系,我想,托尼哥应该看得很清楚,对吧……所以,对于我来说,我也很想把老婆放在身边,如此,我才有机会沾上欧阳家的一些好处……”
他故意把自己描绘得利欲熏心,仅仅是要打消对方在短时间内找欧阳家的麻烦的想法。
结果,光头托尼不上当,夹着雪茄的手直摇,否认道:“欧阳曼是个厉害的女人,但是想要除掉她也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大龙头的意思是这样的,我们帮你搞定欧阳家,而你搞定你老婆。如果你舍不得,你老婆那边,也由我们负责帮你。但是,有个条件,等有一天你接管了整个欧纪之后,天上人间和欧纪必须合二为一。”
哈,想不到啊,他们的胃口居然这么大,竟想一口吞下欧纪这块大蛋糕。
“嗯,听上去还不错。”
认真考虑罢,傅禹航却应下了:“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光头托尼直到这一刻才冲他伸出了手:“小傅,未来,你一定可以成为新一代的商业新贵,来,预祝我们成功。”
傅禹航伸手和他握了握,满眼憧憬地表示:“我很期待。”
“很好。为了这个结果尽快实现,大龙头的意思是,我们马上跟去伦敦,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阶段性成功。机票已经订好了,就今晚十二点。”
傅禹航不再反对,因为对方这个态度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多说只会让他们生出更多的怀疑。
“行,我一定竭尽一切配合……”
面对如此急转的形势,那蔡恒露出了悻悻之色,既羡慕又暗中恼火:这个傅禹航怎么尽走狗屎运?
而卫老露出了深思之色:感觉大龙头这步棋下得有点大,欧纪可不好对付,想来他这么急想抓秦芳薇,应该另有目的。
杜越红心下则越发不安:这个秦芳薇,恐怕最终会成为傅禹航最大的软肋。虽然她现在在欧阳家,可百密一疏,傅禹航那么在乎她,弄不好就会被她拖累至死。
杜越红没料到的是,再听到秦芳薇消息的时候,秦芳薇已然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桥森,你刚刚观察得怎么样?”
在去机场的路上,李托尼问同伴,就是那个尖眼长脸的男人,他们是合作了很多年的搭档。
桥森想了想,吐出四个字:“深不可测。”
不得不说,这个词用得精确极了。
整个过程中,傅禹航没露半点慌乱,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这种人最难对付,用得好,将来就是一个人物,说不定还会爬到我们头上去;用不好,整条生意链都有可能乱套,历史有可能会重演……”
窗外黑漆漆一片,桥森望着那隐隐有几颗星星的天空,心道:那个傅禹航就像那夜空上闪亮的星星,遥不可及,神秘莫测。
“那就只能再观察观察。要是能借他的手控制住欧纪,那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结果。实在不行,就把他们一个个都干掉,这样就永绝后患了……”
大龙头的意思是想用他的,但是,如果用着不顺手,那就只能除掉。
桥森不说话,宛如计算机似的大脑将之前发生的一幕幕重新放了一遍,从傅禹航进入风云楼,撂倒第一个偷袭者开始,他的每一次出手都贯穿着猛、准、狠、快这四个要领。
在受伤的情况下,他还做到了直捣黄龙,速度之快,叫人叹为观止;之后,夺枪时那种果断、那种迅猛,若为敌手,那绝对是一个可致命的对手。
思量良久,他才道:“想要除掉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哎,你这是在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不是?”
李托尼瞪他,神情有点不耐烦,因为想到自己其实已经是那人的手下败将。傅禹航轻易就将他的枪夺了去,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这份骁勇,的确是他望尘莫及的。这完全就是对他的一种羞辱,要不是大龙头要用傅禹航,刚刚他真想从桥森手上要过枪,崩了傅禹航。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过分自信,不见得是自不量力,但肯定会忘乎所以。你别忘了,欧阳家是相当有实力的。否则,那位也不会重新找上门,怕的就是他们捅出一个天大的窟窿来……小心点吧,小心驶得万年船。除了秦芳薇,其他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桥森一向保守。
“要是这么担心他们会给我们惹麻烦,那就越发应该干掉他们,各个击破,弄死他们不是难事。”
“就如他所说,他是个人才。是人才,大龙头就想控制在自己手上,好好加以利用。”
桥森闭上了眼,心下确定:这是一把双刃剑,怎么用才不至于伤到使剑之人,那是一门大学问。
彼时,邓溯夜不能寐,心被灭顶的苦楚吞噬了—DNA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他和秦芳薇没有血缘关系,邓冶和秦芳薇之间则存在血缘关系。
看到这个结果时,他呆了好一会儿,都没细细地听邓冶就亲子鉴定数据所提出的疑惑—是的,上面的数据有点问题。
“阿冶,你妈可有姐妹?”
他突然插进这么一句,让邓冶一怔。他们刚刚在讨论DNA数据,话题怎么就跑偏了呢?
邓冶几乎都没想,点头道:“有个小姨,叫燕铃,我记得我妈提过,不过,她已经失踪很多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如今是否健在。哥,你怎么突然问到这个人?”
邓溯真希望他加以否定,结果他却核实了这样一个不争的事实。
邓溯的脸色越来越白,他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觉得太幼稚。现在的他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成年男人,动不动就哭,那不叫男人,叫娘们儿。
可他的心真是疼得他无法自控了。
“哥,到底什么情况?莫非……莫非……”
忽然,邓冶有了一个联想,眼中迸出了热烈的光芒。
“是的,薇薇是你小姨燕铃的女儿,这是傅禹航说的,看样子,这是真的……”他涩涩地笑了,眼底铺着一层深深的悲哀,“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和薇薇都心性纯良,从不做不干不净的事,可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他说不下去了,眼睛变得赤红,心里埋藏着的委屈几欲喷发出来。
薇薇与他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良缘却因为母亲一己之私尽毁。
“哥,芳薇姐的父亲是哪位?傅禹航是怎么查出来的呀?”
邓冶惊讶归惊讶,但情绪还是冷静的。他总觉得秦芳薇身上藏着故事,否则怎么会有人利用邓夫人对她进行打击。
“她是欧阳曼的孙女儿,父亲叫欧阳彦,其实应该叫濮彦,其父是个军官,曾是位军长。据说他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些……”
这些是他回来的时候,让保镖阿禄查的,但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
邓冶呆了呆,因为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欧阳彦?濮彦?”他闭眼喃喃重复了一遍,而后睁开眼,叫道,“哥,我听过这名字。”
邓溯不觉转过了头,一怔:“你在哪儿听说过?”
那人不像欧阳曼,他不是名人,一般人听到后,不可能有任何联想的,毕竟在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太多。
“十八岁那年,我被绑架到了泰国,其间和一个长胡子叔叔关在一起。有时,他们会将他带出去虐待,一会儿叫他欧阳彦,一会儿叫他濮彦,一会儿叫他廖锋……我记得他们曾用泰语侮辱他,说:‘有个军长父亲又怎样?敢做卧底,敢背叛,就得吃屎。你的同胞都是蠢猪,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你,看来,这辈子你注定得葬身异国。’”
邓冶会一些泰语,他生平除酷爱医学外,就喜学各国语言。
“那个男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浑身是伤疤,面对侮辱,没做任何反抗。平常在牢里,他就爱看书。他有一个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全是书。对方没弄死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侮辱他。我在想,会不会彼欧阳彦就是此欧阳彦?”
关于邓冶被绑架过这件事,邓溯并不知道,但是,对于这个猜想,他觉得很有可能,便问:“那次你是怎么被他们绑架的?后来又是怎么解决的?”
“我不小心拿错行李箱,里面有毒品,就被他们扣住了。后来知道我是邓家人,他们就干脆借机扣住了我,敲了家里一笔钱。那时,是爷爷救下我的……”
老爷子之所以会救他,无非是因为那时邓溯昏迷了,他邓冶是邓家唯一的血脉。
邓溯的脑子一时乱极了:那个欧阳彦曾做过卧底?因为背叛,所以对方将他囚禁了?
而芳薇是欧阳彦和燕铃的女儿,大约是在欧阳彦背叛毒品组织被追杀时才落到了秦老师手上,所以,七年前,有人借他妈妈的手害芳薇是要报复欧阳彦?
这些猜想正确吗?
他不知道。
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也不是他能在短时间内想清楚的,但有一件事,他很想确定:“阿冶,那你觉得他现在还活着的可能性大不大?”
似有光芒自眼里射出来,他问的时候有点激动。
“大……”邓冶点头,“对方似乎并不想弄死他。”说完,他忽想到了一件事,“当初爷爷能找人救下我这件事,一直以来,我觉得有点奇怪。或许爷爷知道那是怎样一伙人。”
可如果爷爷真知道,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港市问爷爷。”
一个想法在他心里悄然成形:如果他可以找回欧阳彦,那么,欧阳家应该就会原谅他母亲曾经伤害过芳薇,如此,他和她才有希望继续下去……
但前提是,爷爷不能和这件事有任何关联。
彼时,秦芳薇第一次来到英国,并在某贵族疗养院里见到了那个和假燕铃长得神似的真燕铃—她的母亲。
那个可怜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在看到她时露出了好看的笑容,说:“这是我女儿,阿锋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薇薇,你看,她长得是不是特别漂亮?”
这世上有一种痛叫作:我不在,你思念我;我归来,你不认识我。
咫尺天涯的距离感,令秦芳薇的眼睛一下通红,心头的酸楚难以言说。
“正巧,我也叫薇薇,我没母亲。阿姨,要不,我来做您的女儿,您看如何?”
她还把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出来。
燕铃瞄了一眼那名字,眼里闪过几丝异样的情绪,而后却直摇头:“不行不行……我和你差不多大,怎么能做你妈妈?再说,我女儿会吃醋的……”
听着这话,秦芳薇差点流出眼泪来。
小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野小子,所以不讨母亲喜欢,如今她终于知道,在亲生母亲眼里,她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哪怕在意识混乱的情况下,妈妈也牢牢记着的宝贝疙瘩。
“那我能和您抱一抱吗?您像极了我妈妈……”
她的声音有点喑哑,只因情绪在剧烈地翻腾。
“那你妈妈呢?”
“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和她失散了……”
燕铃呆了呆,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想着想着就伸过手,将她抱了过去,紧紧地搂着。
秦芳薇的眼泪肆意落下,只为了这一刻的母女相逢—太不易了。
一个拥抱过后,燕铃从抽屉里取出一照片,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对她说:“来,给你看看我男人。这是我男人,帅气吧……我没见过比他还帅的男人。这辈子,我就只认定他了。偷偷告诉你,他可是个军人。我最喜欢军人了……可惜,我从没见过他穿军装的模样……但他答应过我,有一天,他会回来穿给我看的。到时,我就是军嫂了……”
那引以为荣的模样,让秦芳薇的眼眶蓦地一红?:老天给了她最帅的父亲、最温柔的母亲,他们本该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是,厄运来袭,令他们妻离子散,而这些全拜那帮毒枭所赐。
想到这些,秦芳薇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前半生,作为军人的女儿,她过得浑浑噩噩,还被人诬陷,安上了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更因为一段稚气的感情而黯然神伤这么多年,从不知父母在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受苦受难,如今想想,曾经的自己真是活得太窝囊,也太不孝。
在看到母亲后,在瞧见了母亲对父亲的深情后,她觉得,后半生,她要雄起,不仅要为自己,更要为父母。
离开疗养院,秦芳薇问欧阳故:“你说过要特训我,什么时候开始?”
站在傍晚的金色夕阳中,她浑身散发着闪闪夺目的光芒,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些曾困扰过她的忧郁一下就散尽了,高中时代那个耀眼的秦芳薇又回来了,就像浴火的凤凰,一下子获得了重生。
“那是一个很艰苦的过程,一旦开始,再苦再累,也必须完成的……芳薇,你确定你现在就开始吗?不想留下多陪陪你妈妈?”
对于母亲,秦芳薇是怀满依恋的,但是,时间不等人,毒品集团的人无所不用其极,如果现在的她还一如以前那般贪恋安逸,那么,哪一天他们若对她下手了,恐怕她就只有挨打的份。
这不是她想要面对的处境,化被动为主动才是她想要的大转折,她要创造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不用,我要尽快开始。大哥请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苦再累,我也会熬下去的……”
她的语气无比坚定。
“好,这就带你过去。”
两人并肩走在小径上,身后有几个保镖跟着。
欧阳故告诉她,他们是英国的退役军人,都是参加过实战、经历过炮火洗礼的悍将……
但是他现在要带她去见的人,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国特种部队的退役军人。
越野车载着秦芳薇驶进了山里。
她不知道那叫什么山,曲曲绕绕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路越来越荒凉,四周环境越来越幽僻。
半路上,一个大块头的英国佬冲他们挥手,欧阳故带她下了车。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英国人,硬汉型。看到欧阳故带了个漂亮女士过来,那人眉头一挑,道了一句:“好美……欧阳小姐比照片上还要明艳动人……”
中文有点生硬。
欧阳故笑笑,是的,秦芳薇是个少见的东方美女,身上有一种娴静、婉约之美,整个人就像一幅灵动的画。
“薇薇,这位是这里的前哨负责人,大卫。”
“你好,大卫。”
“你好……”
来到这种英国人身边,秦芳薇才发现东方人和西方人的差异,身形真是差太多了,这个人比傅禹航还要大一圈。
呵,是的,只不过从那个男人的世界离开这么两天而已,那家伙的身影却时不时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会想,他接到她的短信会心急吗?
她会想,他发现她来了英国会生气吗?
她还会把他和邓溯做比较:哪个更适合她?
她对邓溯念念不忘,想念着曾经经历的一切,可是,他不曾入梦来,倒是傅禹航,动不动就进梦里来骚扰她,这个现象太叫人心烦意乱了。
现在,她竟又想起他的身形了。
哦,这真是活见鬼了。
大卫将他们带进了大山深处。
那是欧阳故近几年内组建的一个调查组的总部。
据说,这里本是一支军队进行练兵的地方,后来英方遗弃了这里,欧阳故发现后,从英方手上买了过来,并将它重建了起来。
这里总共养了三十几个退伍军人,各方面的人才都有:爆破手、狙击手、电脑天才、化学天才、飞行员……有男有女,都曾在自己的行业中首屈一指。
对于他们的到来,不少人吹起了口哨。
“彪叔,薇薇来了。”
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头发隐隐发白的男人正和两个英国佬说话,听得有人叫,转身,果然是个满身威严的中国人,眼神是无比锐利的。
“薇薇,这位是彪叔,曾经是你祖父麾下的兵蛋子,后来因为出任务时违纪,在对方投降的情况下杀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毒贩,被迫退役。后来,我找上了他,一步步组建起了这支队伍。”
他指了指窗外那些在训练的男男女女:“这些,全是我们一起招募的。”
“你好,彪叔。”
秦芳薇伸手和这位退伍老兵握了握手。
“芳薇是吧……终于找着你了,首长要是知道,一定会高兴坏的。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有这么一个漂亮女儿,真是一件大幸事……对了,有去见过老首长没?”握住她的手,彪叔一边上下端详,一边感慨。
“还没。”
“怎么没去见?”彪叔纳闷地看向欧阳故,眼如利剑,“老太太不准吗?”
欧阳故微微苦笑,点头:“我会说服奶奶的。”
因为儿子失踪的事,欧阳曼恨透了濮淳,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带孙女儿去见他,反而将她带来了英国。
“老太太就是死脑筋。想当初,首长因为阿彦的事,派过不少人出去找,找不着人,怎么能怪首长……我们不也找了这么多年吗?”
因为没见过祖父,秦芳薇不发表任何意见。老一辈人之间的恩怨,她管不了,她能管的是现在。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我会处理好的。彪叔,今天我来,是想请你训练芳薇。未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希望芳薇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欧阳故道明来意。之前他和彪叔提过,彪叔有点为难,似乎不太想接手,但他还是把人给带来了。
闻言,彪叔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瘦瘦弱弱的秦芳薇,沉吟道:“训练没问题,但是,我是一个非常严格的教官。在部队时,我曾是特种雄鹰突击队的教官,那些各种精英部门送过来的刺头都受不了我的魔鬼式训练,你是一个女孩子,恐怕第一关都过不了。”
秦芳薇不知道特种雄鹰突击队是怎么一个部门,但从彪叔凛然的站姿看得出来,那肯定是一处出精锐特种兵的地方。能得这种教官的训练,那绝对是她的荣幸。
于是她挺直了腰背,以响亮的声音回复道:“没有尝试,就没有失败。尝试了,失败了,总结经验,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彪叔,我愿意接受任何困难的考验。”
彪叔听着,微微一笑,较为满意。他还以为这文质彬彬的小女人养尊处优惯了,恐怕会很娇气,想不到精神面貌还不错。
但是,他并没有表露欣赏之色。魔鬼式训练会让她尝尽苦头,熬得过,她就是个巾帼英雄;要是熬不过,不好意思,这只能说明她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平庸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