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带着喻子言回去的时候,天色稍黯,染着清冷的雾蓝色。
雨已经停了,空气粘着让人烦躁的潮意和冷意。
零星的几颗星子在天上点缀,没有月亮。
叹了口气,傅斯年脱下湿漉漉的卫衣,揉了一把被打湿的碎发,然后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
纤细瓷白的少年窝在床的一角,将自己蜷成一团,脊背微弓,借此挽留身体内残存的温度。
傅斯年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迈着长腿上前叫了一声。
“你还醒着吗?”
没有回忆。
不安感越发强烈,傅斯年干脆动手将喻子言的脸掰了过来。
少年软乎乎的脸颊这会儿带着潮红,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带着雾蒙蒙的水汽。
见傅斯年过来,喻子言迟钝的眨了眨眼,想说话,但没能发出声音,只是歪着头,眼神怔忪又无辜,像是在问——
你是谁啊?
又傻又呆,看的傅斯年头大。
他伸出手,微凉的手掌贴在喻子言白皙的额头上。
那的温度烫的吓人,傅斯年收回手,看了一眼仍带着余热的掌心,和对面自娱自乐的小哑巴,太阳穴突突的跳。
完了。
本来就哑。
要是再被烧傻了咋整?
犹豫片刻后,傅斯年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对面人兴冲冲的声音传来。
“喂?老大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傅斯年简单的道:
“过来一趟,这有个病人要你帮忙看看。”
“好咧,我马上过去。”
那人应了一声,而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后,傅斯年将手机放到一边,看着床上盘腿坐着,正一边东倒西歪的乱晃,一边傻笑的小哑巴,多少有点无奈。
他起身去厨房打湿毛巾,准备在人来之前先帮这小哑巴降降温,省的把脑子给烧坏了。
却没曾想他人还没踏出去,便被一股大的出奇的力道拽了回去。
“咯吱”一声。
傅斯年被喻子言硬生生扯到了床上。
而后,喻子言爬过去,横跨在傅斯年shen上,两只手支在傅斯年脖子两侧,黑黝黝的眸子望着他,来了个床咚。
被压制的感觉让傅斯年心情有些不妙。
他磨了磨牙,微磁的声线染上怒意,压低声音道:“让开。”
喻子言没让。
脑子被烧糊涂的他毫无危机意识,就算被凶了也不害怕,还一边笑,一边在傅斯年脸上吧唧了一口。
侧脸的触感又软又糯,像是一团棉花糖糊在脸上,触感好的不可思议。
傅斯年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从小到大,他还就没被人轻薄过。
但更加诡异的是,生来洁癖的他竟然不觉得这个小傻子讨厌。
墨绿色的瞳孔微眯,傅斯年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道:
“让开。”
“要是你再不让开,我可是会打人的!”
喻子言没说话。
喻子言乖乖的往旁边挪了一点。
而后,喻子言盘着腿坐在旁边,样子乖的不像话,像是真的被傅斯年吓到了一样。
傅斯年松了口气,正准备坐起来的时候,又被一股力道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