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虽说她没有裴苒想的那样自责,还是接受了她的安慰,之后又问她,“二公子脸上的伤如何了?”
说起这个,裴苒忽然咬牙切齿起来。
“别理他!他自作自受!”她说,“明知道自己受伤了,还非要去猎狼,最后狼虽然猎回来了,自己还不是也挂了彩了!虽然那弓弦断了,但父亲还真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话说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子杳听着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听她说完后,忽然开口,“裴二公子脸上的伤,是因为猎狼?”
裴苒察觉了不对劲,忽然住口。她有些心虚地看向子杳,眼神闪烁,试探着说,“你,你不知道啊?”
“嗯。”子杳垂着眼睫,面上表情未变,声音轻轻的,“他同我说,是走路摔的。”
“啊、这……哈、哈哈哈……”裴苒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她也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打了个哈哈,直接就想开溜,“那个,那什么……娘娘快要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子杳说话,她就逃也似的走了。
裴夫人那边还同周夫人说着话呢,见她莫名其妙地跑走了,同周夫人笑骂了一声,“这孩子又做什么去了?和个猴儿一样。”
周夫人笑,“阿苒这孩子活泼得很呢,不像我家阿砚,一天到晚装成个老成的样子,都不像十几岁的姑娘。”
裴夫人说,“阿砚这孩子才好,端庄贤淑。不过,她倒是不似你,想你小时候也像个猴儿一样,看来她还是像周大人多一些。”
周夫人与裴夫人相熟,被她打趣也不生气,还在心里默默吐槽。她怕是不知道那端庄地周大人也会登墙爬树。
她与裴夫人调侃道,“说得好像你以前不猴儿一样,我做什么不是同你一起的。不过阿砚这孩子,我倒希望她活泼一些。”
子杳就静静地听她们说。她们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其实有好多都是没有用的废话,你一句我一句的。
她们就这样你一搭我一搭地说了片刻,裴夫人同周夫人告辞了,“开宴的时辰快到了,我先回去了。”
皇后寿宴,周夫人没留她,“好。有空来府里坐坐。”
裴夫人应下。
她走后,周夫人与子杳落座。
她们刚坐下不过片刻,就有太监高声喊道,“皇后娘娘到——”
太监声音尖细,声音传过来后,整个席上就是一静。
或站或坐的姑娘夫人都起身,眼看着皇后入座。
皇后穿着明黄色的礼服,上金线绣凤凰,凤凰尾羽如火焰一般明亮鲜艳。头上带着凤冠,上面坠着金流苏,随着她的每一步走动,都簌簌摇动。
这位皇后生得极美,但不是长亭郡主那种明艳的美。她生得一双柳叶眉,生着一双瑞凤眼,鼻梁高挺,唇珠圆润,是一种高不可攀的威严。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十分郑重。
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端庄气。
“拜见皇后娘娘。”
一众官家女眷行礼,子杳随着她们一同俯身。
皇后威仪地坐在上首,如同身处云端,她身量并不纤细,也不臃肿,语调平淡,却让人觉得不可冒犯。
她云淡风轻道,“起吧。”
众人起身,双手交叠于腹前,垂着首,没有人敢抬头看她。
她又说,“入座吧。”
一众夫人小姐以及各家的公子们都垂着头,回到自己的坐席上。
子杳也是。
开宴之前,总要先说几句。皇后开口就点了太傅家,“卫夫人许久未曾入宫来探望本宫了。”
卫家夫人刚落座,就又被唤起,她起身,躬着身子恭敬道,“最近身体不适,不敢入宫唐突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卫家夫人面貌温和,声音也温和。她今日穿了一身茶白色的衣裙,既不张扬,也不暗淡失色,是十分衬她脾性的颜色。
皇后问她,“身体可好些了?”
卫家夫人继续回道,“好多了,劳烦娘娘记挂。”
子杳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
其实论起亲缘关系来,这位皇后还要叫这位卫夫人一声嫂嫂。她是为老大人的嫡长女,这位卫夫人是卫家长子的嫡妻。
只是她身为皇帝正妻,哪怕见了母亲,也是卫老夫人给她行礼的份,轮不到她给别人行礼。
她的亲生父亲,当朝太傅卫老大人见了她,也得叫她一声娘娘。
嫁入天家,就没有亲情可言了,哪怕是同卫家亲眷说话,也要小心谨慎。
哪怕频繁走动都不可。
卫家之人若是与她走动频繁了,都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甚至还要刻意疏远,或者是为做一个合格的皇后,给皇帝分忧,猜测着帝王的心思,刻意约束打压,家族子弟不可跋扈,事事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