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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呸了一声,伸手揉揉脸,才从车底下爬出来。
拉着马车的马打了个响鼻。
她拍身上的衣服,摇摇脑袋抖掉尘土,“脏死了!”
裴季昭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去给她拍掉衣服上的尘土,“知道脏还跟来。”
“我就想去嘛!”裴苒抱怨道,“你们出去都不带我。”
裴季昭说,“我们出去不是去玩的。”说罢他就想叫秦默出来将裴苒送回去。
裴苒和他差不了几岁,两个人从小一同长大,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我不回去!”
可能是觉得自己劝说不了他,她三下五除二地上了马车,抱住子杳的胳膊,摇着她的胳膊撒娇,“我不回去,阿砚,我不回去,我也要去嘛!”
子杳轻轻地拍她的头,“我们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裴苒说,“我可以给你们帮忙!”
子杳也有些无奈。
敌人哪怕是钢刀利剑,她都不怕,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怕那些可怕又冰冷的伤害与欺骗了。
只是这温热的感情,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在御花园受她牵连时,裴苒没有抱怨,在她一箭射穿那个男人的胸膛时,裴苒也没有同她疏远,只会握着她的手,问她怕不怕。
子杳说,“这一路很危险。”
裴苒摇头,“我不怕危险!”
她摇子杳的手臂,似乎是知道她无可奈何,“阿砚,阿砚你让我去吧!我能保护你们的。”
“你不怕吗?”子杳倒是没有一味地劝她回去,而是把将要面临的一切摆在她的眼前,“皇宫御花园里经历的一切,你有可能会再经历一次。会看到恶人,会见到鲜血。也有可能,让你亲自拿着剑捅进别人的胸膛。”
裴苒的脸色微微发白,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危险与紧急,她有些许的迟疑。
可是半晌过后,她又摇头,坚定道,“我不怕!”
她说,“阿砚,我说裴家的儿女,我不怕。父亲说过,永远待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是没办法成长的。”
“我可以一辈子待在京城,一辈子靠着裴府的荫庇过活。可是那太无趣了,阿砚。那样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子杳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少年人大抵都是这种心思。
没看过外面广阔的天空,从小到大见过的世界只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就总想着出去看看,想离开父母庇佑的平稳生活,自己一个人出去闯一闯。
与在外漂泊多年,只求落叶归根求个平稳的旅人不同,少年人总有着这股锐气与锋芒,不甘心平淡。
看到了裴苒的坚定,子杳最终道,“想去就去吧。”
“阿砚!”裴季昭有些不赞同。
他很少反驳子杳,他知晓自己在心思谋算上比不得子杳,很多事都听从她的安排。
但在裴苒的事情上,他不是很赞同。
子杳说,“阿苒长大了,你不能让她一辈子当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小姑娘。”
裴季昭仍然不赞同。不过,他虽然不赞同,但仍旧是理智的,只是微微皱眉,“可此行危险……”
“裴二公子。”子杳打断他,“雏鹰想要飞翔,必得经历风雨。”
“而且。”她又补充道,“我们的人手足够。”
裴怀安的亲卫队,还有他的侍卫统领压阵,这阵仗不小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二公子,裴叔叔若是不许阿苒出城,她连裴府的府门都出不来。”
裴苒此时不仅出了府,还出了京城,并且追上他们,就说明,裴怀安默许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