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确实不能小觑。
他年纪摆在那里,有多于子杳许多的时间去学习,虽说子杳从生到死再到生,走过的时间未必有他短,但她的心思从不在文学上。
她大多的心思都在如何谋算上。
在香烧尽的前一刻,子杳收笔。
有学生收走了她们所做的文章。
长史也没有先看文章,而是直接让人将老者的文章读了出来。
是一篇恢弘壮阔的文章,从这篇文章里就能看出主人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而且也能看出,这主人是个博览群书,又历经世事,真正了解人生的人。
甚至有学者感叹,“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啊。”
有学生跟着他感叹,也有人认为根本就不用再读子杳的文章了,她的文章不会再有什么奇异之处了。
毕竟就算再有才,她看起来也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如何都比不得经历了年华流转的大儒。
有人在底下说,“大人,定成绩吧!”
有人应和他,“是啊,大人,定成绩吧,李先生胜了。”
长史却摇头。
他说,“我作为评审的人,第一要做的就是公平,我怎么能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直接就抹杀掉一个学生的机会。”
说罢,他拿起了子杳的那篇文章。
“六年春,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其实长史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他本人也没抱什么期望,毕竟老者的文才已经摆在那里了,结果在他读出子杳的文章时,开始还是平静的,读到后来,却激动了起来。
双眼都亮了,抱着子杳的文章,如获至宝。
若说前篇写景,那后篇所写,就是一个人的胸襟与抱负。这是最难以形容的东西,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
但要如何去诉说,则是很难。
但子杳的这篇文章中,磅礴大气是长史生平仅见。
若说老者的文章优势全在年华积累,岁月成就,子杳的文章就是本就天成。
他读完之后,连说了三声好。
甚至一向严肃着的神情终于被打破,他脸上也流露出笑容来,满脸的激动,原本不甚清晰的皱纹都加深了,“好啊!好啊!沈昭,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能写出如此的文章来。”
他甚至激动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子杳没说话。
其实这篇文章并不是她写的。
她在文学上只能说是稍作爱好,没事的时候背背诗文,自己却是从来都不作诗作文的。唯一一次作文章,是在城墙之上写出了讨伐晋王的檄文。
文试第一场比试过后,是第二场。
子杳赢得毫无悬念。
甚至对面的老者都有些懵,不理解世间竟然真的有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出来。
以至于他一时之间有些着魔了,就要冲上去拉着子杳再比一局。
子杳看似恭敬实际上脸上没有表情,给他拱手行礼,“先生,我已经胜了。”又给长史行了一礼。
长史摆摆手,“这一局沈昭获胜,文试高竟一胜两负,魏允两胜一负。”
靠着季里与子杳,硬生生给他搬回来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