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知道,这场交易与签了卖身契无异。
只是他已经别无退路。
高竟那个人,喜怒无常,他用魏允的父母威胁他,让他不得不成为他的犬马。
可魏允根本就信不过他。
他心高气傲,不愿意成为昔日相争的同窗的家奴,只是其中之一。
他与高竟是有旧怨的。
与高竟同窗这一年以来,他对于高竟的性子又再清楚不过。
高竟并非能容人的明主。
哪怕他今日认他为主,任他驱使,也每次能够如愿,日后结果为何,也不好说。
对于他的回答,子杳并不动容,“那你要拿出些诚意来了。”
纵使心中万般的不情愿,魏允还是低下了头,“魏允……愿奉公子为主。”
子杳的手在桌子上一拍,似乎是收得人才的兴奋,“可是当真?”
魏允俯首便拜。他跪也跪了,该说的也说了,现在也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自尊心了,“魏允见过主公。”
子杳说,“好!”却没有叫起。
魏允也知道只是光是东东嘴,并没有什么诚意,他奉上自己的投名状,“主公。”
子杳接过他的投名状,阅过之后,才扶他起来,“晋陵请起。”
那是一张与高家有关的名单。
并非罪证,只是与高家有所来往的家族,与高家生意有关的开路与去路,高家名下的门铺。
子杳当即回身,写了一封信。而后又用蜡液将信封住,交给魏允,告诉他,“将写封信带给裴珩,他会帮你处理好一切。”
她相信,秦默会处理好这一切。
魏允身上的颓废之气一扫而空,虽然一夜未睡,也一夜未曾梳洗的他头发有些散乱,衣服也因为枯坐而压出了些褶皱。
但他的精神十分高涨。
他作揖行礼,“多谢主公。”
子杳说,“不必。日后在外,不必叫我主公,叫我沈昭便好。”
魏允摇头,“礼不可废。”只是主公这个称呼也确实过于招摇,他就换了个说法,“那我叫主公沈兄可好?”
子杳点头,“随你。”
魏允再次行礼。
子杳这次从门洞回了自己的屋中。
魏允看着他们的背影,迟迟没有动作。
他握着手中的书信,轻声说道,“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
无论怎么看,从种种迹象表明,她与裴季昭都不是普通人。无论是她敢挑衅高竟的勇气,还是裴季昭一人独战武师的勇武,还有……他身上交错的伤痕。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到。
子杳屋中已经破了个洞,裴季昭有话想同她说,自然没有回她的屋子,而是直接去了裴季昭的屋中。
子杳将手中的名单拿出来,打算再誊抄一份。
裴季昭就问她,“阿砚是想帮他?”
子杳看了他一眼,“非也。”她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性子,“将他收为己用而已。”
她若是想帮他,早早就能出手。
只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她若是早早出手,哪里还能得到这样重的恩情。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只有再最寒冷无助的时候,他才能记得那个给他送过碳火的人。
誊抄完手中的名单后,子杳又是一笑。
今日她若是不出手,也不知道这东西会出现在谁的案头。
只是如今,她大概也不会得到答案了。
她也想知道,一个完好无损的晋陵先生,日后会走到哪一步。
这一世的晋陵先生。
可不要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