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苒却并不是十分高兴的模样,而是在一旁坐了下来,将茶壶里的水倒进杯里,直接牛饮下去。
她说,“什么时候我才能比得过你。”
裴季昭说,“我比你大,不必急。”
若说裴苒的习武天赋,其实也是不弱,整个裴家好像都继承了父亲的骨骼,没有一个人是个废物。
只是裴季昭本就比裴苒早了几年习武。
他在太阳底下扎马步的时候,裴苒还在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还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奶娃娃。
此刻,兄妹两人在凉亭里的台阶上席地而坐。
裴苒说,“你的剑坏了?”
刚刚她都看到了。
裴季昭的那把剑坏了。
那把剑的锻造材料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当初裴怀安所得都不多,一块给裴长卿锻造武器了,另一块给了裴季昭。
裴季昭抱着剑没说话。
那把剑是他刚刚会了父亲教给他的剑招,父亲送给他的。
当时裴怀安说,裴家儿女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无论是谁,都应当有宁死不屈的勇气与决心,是保家卫国的将士,而不是凭着武功逞凶斗狠。
包括裴苒的那根长鞭,也是裴怀安寻来的。
那是前朝一位公主的鞭子,不仅鞭子本身是上佳的品质,连鞭子把手上都镶嵌着漂亮的宝石。
只是它太过招摇,这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官家小姐的手中,裴怀安请匠人将上面的宝石取下,将手柄重新锻造。
用的都是极好的材料,虽然不再光彩夺目,但战斗力却是不减,在武器之中可独占一席之地。
裴苒用了它这么多年,它虽然看着普普通通,却从没有坏过,陪了她许多年。
所以她懂裴季昭那把剑断了,他的心情。
那虽然只是一把剑,但也是陪伴他们的伙伴,是父亲送给他们的礼物。
她问裴季昭,“阿砚知道你的剑断了吗?”
裴季昭摇头,“我没告诉她。”
再说,她也不懂。
武器对于习武之人的重要,只有同样是习武之人才知晓。
而习武之人对于兵器的感情,也并非每一个人都能理解。
有的人会为了追求强大,而不断追寻强大的武器。
裴季昭轻轻摸着他的断剑。
这不是他唯一的武器,但确实是他最珍视的武器。
就在他抱着剑感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的剑断了?”
裴季昭回头。
子杳正站在他的身后。
他说,“阿、阿砚?”
以他的功夫,子杳靠近时,他应该能听见才对。
只是他太过出神,再加上子杳脚步轻,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
子杳又问了一遍,“你的剑断了?”
裴季昭低头看怀里的剑,轻嗯了一声。
子杳说,“给我看看。”
裴季昭看了看剑,将它递了出去。
子杳拔出剑。
剑身断成两截不说,上面还满是伤痕,甚至边角已经卷刃了。
这把剑在断掉之前,就已经废了。
子杳将剑合上,递给他。
“还能修吗?”
裴季昭摇头,“修不了了。除非找到当年父亲锻造这把剑的材料。但那材料只有那么些,都被用了。”
也就是说,修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