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圆滑的凹槽,里面盛着略有些浑浊的透明液体。
两人走近了看,陈伯衍伸手沾了些仔细感受着,“这是比雨水更纯净的元液。”
“里面有颗发了芽的种子。”孟七七眯起眼仔细瞧着,却并不用手去捞。一来怕弄坏了嫩芽,二来,嫌脏。他的洁癖总是随心意变化的,杀人斗殴时不觉得,一闲下来就可劲儿地造他那些臭毛病。
只是这石槽就斗笠那般大,孟七七这般凑近了看,便不得不挤着陈伯衍。两人臂膀贴着臂膀,半干的衣服最能透露一个人的体温,就连那近在咫尺的呼吸仿佛都透着点温热。
陈伯衍并不习惯与人挨得这么近,于是便往旁边靠了靠,给孟七七留出地方。可孟七七却似毫无所觉,陈伯衍让一分,他便欺近一分,毫不客气。
柔软的发丝拂过陈伯衍的耳畔,垂落在孟七七的肩上。
陈伯衍微蹙了蹙眉,转过头去,看见那乌黑的仿佛泛着珠光的长发,心里却又生不出一丝嫌弃。他便沉默着后退一步,与孟七七拉开距离。
孟七七的胳膊骤觉凉意,便知他退开了。撇了撇嘴他也没说什么,仔细地看着那棵芽,道:“这是冬藜草的芽,这帮没有灵智的妖兽居然在种一棵冬藜草。”
说罢,孟七七仔细观察凹槽的切面,而后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道:“这个凹槽像是用那些石刺凿的,若假设秘境中绝无人生存,那么就是这帮妖兽凿了石槽找来元液,种下了这颗能帮助妖兽成丹的仙草。”
“你的意思是,这群妖兽已经诞生了灵智?”陈伯衍沉声。
孟七七轻笑,“你难道忘了六年前天姥山那件事?人要求仙,求长生,妖兽也在求变化,秘境早不是我们能随意踩踏的后花园了。”
闻言,陈伯衍的眸中掠过一丝惊讶,这惊讶不是针对孟七七所说之事,而在于他这个人。
关于秘境的变化一直是不能言说的秘密,陈伯衍若不是生在陈家,也不会知道,可眼前这人却似乎知道许多。
他究竟是谁?
孟七七则拿出一个小玉瓶将种子和元液全部装了进去,随即道:“走吧。”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快速回返,却在半路碰到了罗海。他一副想走又不敢走、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让孟七七找到了点乐子。
不过孟七七并没有理会他,扫了他一眼便径自出去。陈伯衍也没有理会他,罗海见两人都走了,咬咬牙,跟了上去。
跟在两人后面,路途变得意外地平坦,罗海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变得平稳,不由在心中念叨一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然而这种庆幸在他走出林子的刹那,就被现实击溃。
林子的外面,阴雨连绵的天空下,长着双翼的妖兽在云层中盘旋,嘹亮又尖锐的叫声层层向外传递,而一望无际的狂野和山林间,成群结队的凶猛妖兽在缓慢移动,到处都是!
“怎、怎么会这样?”罗海吓到了,他虽然是第一次来秘境,但事先可打听过,谁家的秘境里有那么多妖兽?!
孟七七的表情也稍显凝重,秘境里的妖兽被一代又一代修士屠了近千年,可妖兽的数量不光没有减少,反而在这些年开始暴涨。六年前在天姥山,一只妖兽更是阴差阳错地从秘境里逃到了现世,虽然它很快被杀了,可是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却发人深省。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孟七七眸色渐冷,右手搭上刀柄,整个人如一只离弦之箭飞快掠出。
陈伯衍走在前头,只见一道素色身影掠过眼前,待分辨出那人是谁时,他已然落在了远处的妖兽背上。
成群结队的妖兽在孟七七脚下,他飞快地在它们的背上腾跃,步伐看似轻盈,却好像又有千钧重。
周围的妖兽发出声声怒嚎,可这丝毫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他快,手里的刀也快,不一会儿,他用力一脚踏在一只妖兽背上,骨头断裂之声传来的同时,孟七七落在了旁边一棵半枯的大树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