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时间,孟七七已沉入梦乡。
陈伯衍立于床畔,看着睡得毫无戒备的孟七七,不知该做何感想。看着看着,他便入了神,直到孟七七嘟哝着翻了个身,他才恍然回神。
他想他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孟七七长得无一处不称他的心意。他原以为孟七七闭上眼,遮住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便会趋于平凡。
可惜不是。
陈伯衍转身走到桌旁,倒了杯茶。茶已凉,一大口茶水顺着陈伯衍的喉咙向下,暂时压下了他心中那丝无端的燥热,可是那种为之着迷的感觉却仍萦绕在他心上,迟迟不肯散去。
陈伯衍再度回望孟七七,回望这个扰乱他心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抱着他的被子睡姿放浪,一双白白的脚丫子露在外面,半截白皙的腰肢也无法幸免。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不满地“哼哼”,像同谁撒着娇。
那“哼哼”声若有似无,听得陈伯衍喉咙发紧。他无奈地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眨眼间四方被角被掖得整整齐齐,可陈伯衍的心,却一时难以平静了。
翌日。
孟七七是被楼里的动静吵醒的,揉着眉心披了件外袍下床来,看见陈伯衍端着早膳进来,便自然而然地抓住他的胳膊微微靠着他,半眯着惺忪的睡眼,问:“外面怎么了?”
忽如其来的亲密教陈伯衍一愣,可孟七七好似还没睡醒,他便装作不知,道:“是王子灵来宴请宾客,别派的师兄弟们听见要办狮子宴,都很高兴。”
“这样啊……”提及正事,孟七七总算有些清醒了。他神色自然地放开陈伯衍,目光扫向他手中的早膳,“今日吃的是什么?”
“是莲子粥。”陈伯衍亦当无事发生一般,为他布置碗筷。
一顿早膳相安无事,可孟七七心里却直犯嘀咕——陈伯衍这是何意思?无视我?难道当真君子坐怀不乱么?可哪家叔侄两个会搂搂抱抱的?他就不觉得奇怪?
孟七七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可陈伯衍神色如常,此时也不是与他摊牌的最佳时机。
不多时,王子灵到了孤山剑阁这儿。孟七七有了光明正大与他交谈的机会,忙让他进来,将今夜狮子宴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与他细说。
王子灵听得很认真,但愁容不减,“你说狮子宴真能办成么?万一王家来给我捣乱呢?金陵是王家的地盘,相信我,他们在此地的实力远比你想像得大。”
“可狮子楼是王宛南的地盘,他既然接了你这单生意,就不会砸自己的招牌。”孟七七一语中的。
王子灵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行!那我一定好好干!”
孟七七再次叮嘱,“不要慌张,今晚我也会在,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可万无一失。”
王子灵此时最缺乏的不是高深的修为,也不是英俊的相貌,而是自信。孟七七希望他能撑得住场面,否则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王子灵也深知责任深重,辞别了孟七七之后又继续去请别派弟子。让他亲自来请人是孟七七的主意,一家一家请过去,声势一定要大,务必让楼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王家少主王子灵的酒宴,他们承的是王子灵的情。
若是在上门邀请的过程中,王子灵能凭借自己的口才与谁交好,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金满那儿也有了回音,五侯府的门生递来了金满的书信。信上只有寥寥一行狂草,却看得孟七七脸色骤变——假无厌齿中藏毒,已死。
一个牙齿里藏毒的死士,为了避免秘密的泄露而选择自尽,多么让人无可奈何的结果。孟七七半眯起眼,两指用力把纸条绞碎,心中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