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晗背后是洗手间外面的墙壁, 张郁青本来是站在她很近的地方,垂着头在和她说话。
这会儿他忽然偏头猛地咳起来, 秦晗那些紧张也消掉不少。
她想了想, 抬手去拍张郁青的背,很贴心地问:“被口水呛到的吗?”
张郁青咳了一会儿,停下来, 把手覆在秦晗的发顶上, 推着人往窗边的桌椅那边走。
秦晗被他推着走在前面,看不见张郁青的表情, 只听见他说:“你都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有吻, 没有其他的了。”
秦晗脸又烫起来, 觉得自己这么说真的很像流氓, 停了一会儿又加上一句, “吻也没有很激动人心, 梦里你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所以在关键的时候就停了。”
也许是因为家里有丹丹和奶奶,张郁青的耐心很好, 也温柔。
秦晗有种说什么都不会被责备的感觉。
张郁青可能是笑了一声, 制止她:“行了, 喝你的乌梅汁去。”
在那之后, 秦晗的不安又不见了。
好像见到张郁青, 和他说几句话, 她就会变得安心。
喝着乌梅汁时,秦晗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张郁青很纵容她。
这种纵容算是一种喜欢吗?
从那个周末开始, 帝都市忽然降温, 甚至下了一场雪。
校园里有很多南方的校友,举着手机拍照。
“下雪啦!”
“雪耶!”
“哇塞,雪!”
甚至还有人打了雨伞。
积雪没挺多久,阳光一出来就化了。
雪化掉之后气温变得更冷。
那几天秦晗穿得都很多,那条腰上带着薄纱的裙子也没机会再穿了,连同丝袜一起,被收回到柜子里。
倒是给张郁青打电话时,发现他声音哑哑的。
秦晗忧心地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张郁青在手机里轻描淡写,说是丹丹在学校发烧了,被老师送回来在家里养病,结果把他给传染了。
他嗓子是哑的,但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这人在电话里都不忘调侃她:“那条漂亮的裙子还穿着没?有苦同当啊,和我们兄妹一起病一下?”
秦晗大着胆子“呸”了他一声。
本来还想着多聊几句的,但张郁青说张奶奶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今天有些腹泻,他要回去一趟照顾奶奶。
“那你忙吧,我先挂了。”秦晗说。
临挂电话前,张郁青又叮嘱她:“小姑娘,最近降温,别臭美。”
“知道啦。”
那天下午,秦晗到底还是没能静下心学习。
阶梯教室里坐了三个班的学生,老师站在讲台上,带着扩音器讲教育史讲得激情澎湃。
秦晗坐在前排,托着腮愣神,半天没记住一个字。
这还是她上了大学之后第一次在课堂上走神,荒废了一节课。
下课后,谢盈她们问:“小秦晗,你是和我们一起回寝室,还是去图书馆自习?”
“自习吧。”
说着去自习,秦晗往图书馆走的路上,耳旁一直回放着张郁青生了病的哑嗓子。
他自己都还病着,还要照顾发烧的丹丹和奶奶。
能忙过来吗?
他还有时间休息吗?
秦晗站在图书馆门前,抬头看了眼图书馆的大楼,突然转身往学校外面跑。
11月底也算是初冬了,天色暗得比夏天早。
秦晗穿着厚重的毛衣外套,怀里抱着课本,一口气跑到校外,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看着秦晗自顾自系好安全带,有些好笑地问:“您去哪儿啊?”
秦晗这才反应过来,喘着气回答:“遥南斜街。”
一路上秦晗没和张郁青联系,她担心张郁青忙,不想打扰他。
到遥南斜街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出租车停在街口,秦晗付过钱之后下车,裹紧毛衣外套,开着手电往遥南里面走。
天一冷,那些虫鸣都没了,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生,还有偶尔的鸟叫。
张郁青店里开着灯,灯光从窗口映在地上,把凹凸不平的街面分割成黄白色的亮块。
店门没关,秦晗走进去,北北正趴在空调风下面睡着。
听见动静,北北仰头看过来,大概因为秦晗是熟人,它睡眼朦胧地看了两眼,重新趴下睡了。
秦晗也没敢叫人,怕吵醒在家养病的丹丹。
洗手间有洗衣机工作的声音,也有水流声,听起来像是张郁青在洗什么东西。
可他明明还病着啊。
秦晗走过去,推开洗手间的门,忽然闻到一股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味道,挺难闻的。
她看过去,知道自己闻到的是什么了。
张郁青带着他工作时那种一次性手套,站在洗手池旁,微微弓着背。
洗手池上面架着一个咖色的塑料盆,里面放着老人才会穿的宽松款式内.裤。
撒了洗衣液,水里飘着一层泡沫,但也能看出来,布料上沾着很多棕黄色的污渍。
秦晗想起张郁青在电话里说,奶奶今天不舒服,有些腹泻。
张奶奶腹泻了。
所以他在帮老人清洗那些脏衣物。
洗手间的灯光是偏白的冷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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