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汀芷犹疑道,“你……恨着师尊?”
直到这时,秦汀芷才发现,魏谌除了最开始的那句“师父”外,竟是一直唤师尊为“贯日真君”!这样的称呼,是身为徒弟的人叫的吗?!
魏谌不答,只是失望摇头,道:“我本以为你会相信我的,没想到……师姐,你已经被贯日真君蒙蔽了双眼。真相就在你的面前,但你却不肯相信。”
幼时曾经在大家族里讨过生活,对阴谋诡计和各种污糟事全不陌生的秦汀芷,这时已经察觉出不对来,警惕道:“师弟……可是有什么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你这十年来,是同谁在一块儿?”
单单只是误会,必然不会将魏谌造就得这样偏执而固执,连一句辩解都听不下,所以必定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那人是谁?
他对三师弟说了什么?!
秦汀芷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莫名的恐惧来。
她心念急转,瞬间下了决定,肃然道:“师弟,我怕你被恶人所欺,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同我回师尊面前,将件件事情明明白白地说清楚!”
魏谌脸上显出怯缩来,而后色厉内荏道:“我不回去!而且贯日真君也不会许我回去的!他十年前就告诉我,如果他没有开口,就绝不许我私下回宗!”
秦汀芷急道:“事急从权!师尊向来爱护你,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后必然不会因你回宗而责怪你的,就算师尊真的责怪你,我也可为你一力挡下!”
魏谌不管不顾,一劲儿摇头:“不,我不去,我不会去见他的!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魏谌说着,掉头就跑。
然而魏谌十年前堪堪筑基,十年后也没有什么太大长进,因此脚下刚动,就被秦汀芷追上,抓住肩膀。
“师弟,不要任性。”秦汀芷绕到魏谌身前,苦口婆心地劝说,“你想想,过去那些年里,师尊哪里待你不好?他将你视如子侄,处处爱护,你怎可因别人的两句挑拨就将他视作仇敌?若师尊知道了,他该有多伤心啊!”
魏谌奋力挣扎,额上的青筋贲出,双目通红,“放开我!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一切,都只是风凉话而已!你放开我!!”
秦汀芷道:“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哪里不知道?若你不跟师尊说,师尊又怎么会知道你是因何才误会了他?世间的一切误会都不过是因为解释不清,只要你回宗跟师尊好好说开,那么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不可能的……”魏谌蓦然哭出声来,大声道,“已经不可能再挽回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杀了我娘啊!是他杀了我娘,是他把我变成了无爹无娘的孤儿,你真当他那样好心吗?他不过是因为愧疚!他愧疚他杀了她的妹妹,所以他才对他妹妹的遗孤、对我这么好,你懂吗?!他愧对于我!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秦汀芷震惊失声,下一刻,她就想要辩驳,但还不等她的话语出口,秦汀芷就觉得眉心一痛,识海震荡,眼前一黑,瞬间就晕了过去。
魏谌跌坐在地,尚在哽咽,一个声音便从秦汀芷身后传来,居高临下道:“啧啧,多狼狈的样子啊……小崽子,就凭你这样子,想要为你娘复仇?”
魏谌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强撑着站起来,恨声道:“我还可以做到更多!”
魏谌抬头望去。只见站在魏谌面前的,是一个肩扛大剑,长发与胡须纠缠在一起的粗糙大汉。这大汉眼含精光,神情凌厉,肩上的大剑更是让人望而生畏,是以他虽然面容落拓,但任谁见了都不会小觑于他。
听了魏谌的回答,大汉大笑起来,道:“若你真的有胆子,那就去择日宗吧!去择日宗,找上择日宗宗主,让他为你做主!”
魏谌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杀母之仇却撑着他的头僵在脖子上,没有露出怯缩来。
魏谌道:“这真的有用吗?就连秦师姐都……”
大汉笑道:“入魔之人的标志,不就是杀亲杀友杀师吗?贯日真君亲手杀了她的亲妹妹,你觉得这是入魔了,还是没有入魔?”
魏谌还有不安,道:“但……但如果……”
大汉不耐,厉声道:“你这样畏畏缩缩,还是个有卵蛋的男人吗?!你娘被人杀了,我给你指出复仇的路子,你却还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定——我问你,你是真的想要报仇,还是嘴上说说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