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陆修泽指尖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我讨厌他!”
陆修泽讨厌贯日真君。
他讨厌贯日真君曾经那样关怀爱护他,最后又那样苛责远离他。
他是个聪明人,所以他自然知道,所有的不寻常的背后,一定都是有理由的、是有原因的……可是,有什么原因,能让贯日真君做这样的事?能让贯日真君一次又一次驱赶他离开,甚至有那么几次真正地对他生出了杀意?
能有什么原因?
陆修泽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陆修泽讨厌贯日真君,决定永远不原谅他。
但在此之前,陆修泽更不会允许贯日真君死在别人的手上——谁都不可以,没人有资格杀贯日真君!
匪镜真人听了贯日真君的话,嗤笑一声,道:“你当你的责骂多了不起呢,别人还上赶着听?”也不再同贯日真君继续抬杠,匪镜真人叹息一声,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话也不肯同别人说明白……迟早有一天,你得毁在这上头。”
贯日真君轻嗤道:“哪有什么迟早,你瞧我哪里还撑得过明年?”
匪镜真人道:“也对,否则你就不会故意叫你大徒儿去给玄清拜寿了……也亏得你想得出来这缺德法子,将你大徒弟气走,要我是他,我得恨死你去。”
陆修泽心中一震,但又在气息泄露之前收敛声息,潜伏得更深了。
但与此同时,陆修泽也罕见地体会到了心乱如麻的感觉:贯日真君……他竟是故意叫他为玄清贺寿的吗?是因为贯日真君知道,他同玄清有深仇大恨,所以必然不会同意,然后贯日真君就有足够的理由赶他走、或是将他气走……
为什么?
贯日真君为什么知道他同玄清的过往的?他又知道了多少?
贯日真君又为什么一定要将他赶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贯日真君他……真的撑不过这一年了吗?
陆修泽身上灵力圆润,运转自如,是以陆修泽就算并没有多加理会,他体内的灵力也将他好好地藏了起来。但陆修泽自身,此时却是忍不住心中的茫然无措。
——贯日真君要死了……他竟然真的要死了?
——他讨厌的贯日真君,那个在他记忆里似是无所不能的、永远都不会倒下的人,就这样……快死了?
陆修泽眼底神色混乱不堪,五指紧握成拳。
而那一头,观真殿里的对话依然在继续。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这个时候,贯日真君终于收敛了平日里的暴躁脾气,和他那难听的话,叹息道:“我这四个徒儿,除了那最小的闻景让我放心之外,其他的三人,都不是个省心的。”
“我那三徒儿,耳根太软,性格太善,自己又没什么经验,最容易为人所欺……若非他……唉,其实我倒是宁肯他真的是个普通人,这样的话,便是我死了,他也能安安稳稳地在择日宗里度过余生。”
“再说我那二徒儿,她性情柔弱,但内蕴刚强。别看她性子畏怯,可真正到了紧要时候,她一定会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事来……只不过她幼年见了太多的污糟事,心情隐有偏斜,我怕到时候没我看顾着她,叫她一时行差踏错,走了歪路,那就……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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