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回想一路所见和叶灵书那个复杂的眼神,恍有所悟,在心中微微一叹后,便乖乖上前,跪在二人面前,不待闻逸审发话,就主动开口道:“爹,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罢。”
闻逸审瞧见闻景这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还当你是识人不明,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是男子?!”闻逸审被闻景气了个仰倒,厉声喝道,“你既然早知他是男子,为何任由他装作女子模样来欺骗我们?!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们闻家会是那种老顽固,见不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还是你们根本没把我们放在心上,觉得真相对我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我儿子要成亲,我却连我儿子成亲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们——就是这样为人子女的?!”
闻景心中一颤,纵使心中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但心中酸涩并没有半点减少,几乎想要同闻逸审和盘托出,然而最后,他喉头哽了哽,不做半点解释或辩解,只将这些统统应下,垂下头来,道:“都是儿子不好。”
“放屁!是你们两人决定成亲,这男扮女装的蠢主意也是你们两人的决定,你把责任统统揽在自己身上,难道我还会高看那人一眼?!”闻逸审气得骂出声来,“而你小子要真是知错,又怎么会任由那个人来骗了闻家上下?!现在可好,那人身份败露,掉头跑了个没影,只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有胆子来哄骗我们,没胆子来面对事情败露的结果?有胆子来同你成亲,没胆子来将你带走?这样的人,你竟也敢同他成亲?这样的人,你也看得上?!闻景,你告诉我,你眼睛是不是瞎了?!还是说我对你的教导都学进了狗肚子里去了?!”
闻逸审越说越气,额上青筋贲露,几乎要拿起棍子来将闻景抽上一顿。
闻景见自己父亲这模样,自然知道父亲现在虽然因被欺骗而暴怒,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担忧。闻景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几次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怕会对气头上的闻逸审火上浇油,于是最后也只是软声道:“虽然阿修做下的事致使了恶果,但他却是好意,并非是爹你想的那样……阿修很好的,爹你莫要误会了他。”
“误会?!”闻逸审厉声斥道,“你还说这是误会?!那我问你,就算他做女装扮相来欺瞒我们真的是发自好意,那么他为什么要在事情败露后一句解释也不留,掉头就走?!他走的时候,可有跟你打过招呼?可有带你一起走?”不等闻景答复,闻逸审又拂袖喝道,“你不必为他说谎掩饰,我知他没有!”
闻景数次想要解释的话语都被闻逸审呵斥了回去,不由得在脸上露出无奈来。
闻逸审瞧见后,知晓闻景并无半分回转悔改之意,心中更是生气,怒斥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服气?!”
闻景轻叹一声,道:“爹也莫恼,儿子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也知道他会走,但我还知道阿修他只是……阿修当真是为了我好,才会做这样的事,真要说不好,那也是儿子不好,因为阿修不懂,我却是懂的,是我放任阿修这样做的,所以爹要怪,就怪我罢。”
“那么大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懂?!”闻逸审信了闻景才有鬼,冷笑道,“我看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闻逸审继续道,“好,就算我信你,信那人最初是好意,但在导致这样的恶果后,他既无忏悔之意,也没有挽回之心,不说为你遮挡风险,他便是替你分担压力的心思都没有,独自离去!这又算是什么?!这也是好意?!”闻逸审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声,“就这般心思险恶又毫无担当的人,你要同他成亲?!放屁!我不准!只要我还是你老子,你就永远别想跟他在一起!”
闻景对这样激烈的反对不恼不气,直视闻逸审,平静道:“爹,儿子便同您说句实话罢,这一切其实都是儿子的强求。是儿子强求他跟我在一起,也是儿子明知他没有准备好,还偏偏强求他回来见你们……一切都是儿子不好——这句话并非是为了替阿修遮掩,而是儿子当真是这样想的。”
闻逸审:“你——”
闻景第一次打断了闻逸审,道:“儿子知道爹如此生气,说到底还是担忧我,怕我被人所骗,最后落得个难堪下场,但儿子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也知道阿修的确不是爹想的那种人……阿修过往经历非同常人,性情与寻常之人迥异,所以行事也与常人相去甚远。我知阿修应当不算爹心中的好人君子,但他的确是儿子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也是这世上最喜欢儿子的人,纵使别人千好万好,我心中也只有阿修一人。”
闻逸审咆哮道:“执迷不悟!”
闻景声音不疾不徐,道:“非是执迷不悟,而是心有底气。我喜爱阿修,如同阿修喜爱我。他重视我,一如我重视他,所以他绝不会对你们抱有恶意,也决不会弃我而去。”
闻逸审厉声道:“但他已经走了!”
闻景道:“他还会回来!”
闻逸审道:“但他这次到底还是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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