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是坏。
现下不过朝阳初升的清晨时分,袅袅吹起的烟火散在周围,过往来人笼罩于朦朦烟雾中。
她们踏过缭绕烟雾来到璙园,璙园也早早地就已经开门做起生意。
随着祁洲这个名号,璙园也日渐水涨船高,往来做生意或是采买玉石玉器的客人日益繁多,清晨时分园中就已经有十来位客人候着。
戴着帷帽的秦桢经过正门时瞥了眼里头三三两两围坐的陌生面孔,步伐未停地走过,拐了道弯在偏门前停驻。
叩了叩门扉。
不多时,门扉被人推开。
李掌柜又惊讶又欣喜,“听到这扇门响了,就知道是姑娘来了。”
秦桢取下帷帽。
斜斜朝阳懒洋洋地洒落,白皙小巧的容貌闪烁着光芒。
“来看看玉石。”她踏过门槛走入雅院,眸光不疾不徐地扫过四下,“最近有好一些的料子吗?”
“好料子自然是有,但是要看姑娘要哪种。”李掌柜挥挥手示意跟来的小厮去取毛料,“这些时日雨水多,运送玉石入京的镖行都耽搁在路上,新一点的料子倒是没了。”
这些年璙园若是来了新料子,或多或少都会先送去给秦桢瞧瞧看看有没有看中的,是以当前园中的料子,多是她掌眼过的。
“也不一定要新料。”
秦桢掠过的眸光忽而停滞须臾,落向院落正中央的位置。
高台之上架着块晶莹剔透的和田玉,白如羊脂。
细碎阳光穿过玉石,露出内里细腻幽绵的纹路,摸上去时阵阵温润透过掌心递入心间。
秦桢没有见过这块和田玉。
不等她开口,李掌柜就道:“这是今日清晨有位藏家卖给园中的玉石,不过……”
“不巧,这块玉石已经被本公子定下。”
畅意轻快的嗓音打断了他们的话语。
秦桢循声回眸望去,只见一公子摇着折扇走来。
视线对上时,那公子愣了须臾,改口道:“听闻君子都有成人之美的作风,我今日就姑且当个君子,这块和田玉就让给姑娘了。”
那双肆意的眼眸慢条斯理地扫过。
感受到他的眸光,秦桢微微蹙眉,婉拒了他的好意:“既然这位公子已经定下,我再看看其他的去。”
“哎,姑娘。”男子见她要离去,连忙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闻夕上前拦住男子的脚步,“公子,自重。”
话音落下不久,背对着她的秦桢明显感觉到她似乎是顿了下,轻轻地告诉她,叶煦来了。
不等秦桢作何反应,耳边传来叶煦熟稔的嗓音。
“苏霄。”
下一瞬,适才拦下她的男子应了声。
苏霄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台阶之上的叶煦,“大清早的,叶兄怎么也在这儿。”
“闲来无事逛逛。”叶煦看着那道背影,前去院中敲门没人回复时就知昨日的话吓着了她,“你又怎么在这儿。”
“新看中了块和田玉,不过这位姑娘也看中了,想着让给姑娘呢。”苏霄道,回眸定定地盯着跟前的背影,怕和她没有交集又怕言语过激将她推得太远,“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要是想要可以让给你。”
闻言,秦桢转过身。
靓丽的眼眸一闪一闪的,掠过他们两人。
叶煦和苏霄相识,且听起来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极坏的人。
良久,她道:“玉石也讲究缘分,今日我晚了公子一步,它和我的缘分便没有那么深。”
和她有缘的玉石自然会落到手中,比如珑吟,没有缘的,就算是落到手中也会被人夺回去,比如那份生辰贺礼。
苏霄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心中升起了淡淡的,与男女之情无关的兴致,“姑娘这么说,这块玉石和我倒是有缘。”
来迟的叶煦听完大致清楚两人之间的事情,对秦桢介绍道:“这位是苏琛苏大家的长子苏霄,子承父业,也称得上是冉冉上升的新星。”
苏霄闻言‘嗳’了声,啪嗒一下收起折扇,“叶兄饶是会打趣我的,什么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是刚刚踏入这行而已。”
听到苏琛的名字,秦桢忍不住打量了下苏霄,意气风发的神情倒是有点他父亲的样子。
苏琛是本朝远近闻名的玉雕大家,早年间四处游历,中年方才回的京城,回京后问世的玉雕不比早年多,但每一件都是精品,也多供于皇宫,市面上早已没有他的作品踪迹。
还在沈国公府时,秦桢曾远远地见过苏琛一面,也还是第一次听说他长子的名字。
见秦桢并未流露出任何排斥之意,叶煦方才对苏霄介绍了她。
苏霄见他们俩竟然认识,更为惊奇了,“你们认识?”
叶煦颔首,“认识多年了,秦桢对玉石颇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