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到了绿洲边上,却见那处停着一艘画舫,那画舫上描龙画凤,极是精致华贵。此时在画舫上和绿洲边,分别站定了几个人,手中各执兵刃,显然适才那阵兵刃相击之声便是他们发出的。
宫绮筳见岸上的几人和画舫中的几人分别怒目而视,显然是敌非友,又见刚才那名粉衣女子此时却立在画舫上,却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当下便隐在岸边的一棵樱花树后,暗自观察。
只见那名粉衣女子似是对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大意便是令他们退回画舫船舱中去,只见那几人身形甫动,画舫船舱之中却又走出一个人来。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玄武湖两岸的樱花已是盛放将残,但就是这一种即将凋零的凄艳,才更能夺人心魄,才更加令人怜惜。
风吹过树,樱花飞舞如雪,凄艳缠绵如一个永不再醒的梦,卷起了漫天的绝艳,众人之心神不由得均为眼前之景色所摄,连心肠最硬的杀手眼中都浮现出了一丝伤感只是这漫天樱花、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画舫中那个人的出现
宫绮筳乍见此人,不由得胸中大震,连呼吸几乎都已在瞬间停止。
只见一个仙姿袅娜的身影,正立在船舱之口,众人尚未看清她的容貌,便已被她那绝世风姿,超凡气度所震,一时间都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待得见了这人的相貌,更是心摇神驰,只是每个人的心里不免都浮现出了“倾国倾城”这四个字来。
这人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身罗衣色淡如水,周身上下并无半件装饰之物,容颜却是清丽脱俗,难以言述。
那少女眼波流盼,在众人的面上一扫,众人和她目光相对之时,均不由得心怀大畅。但见这少女双眸幽幽,有如秋水横波,流盼之际,神光离合,真如天仙降世。
只见她对那名粉衣女子道:“嫱儿,出了什么事?”
画舫上的几人见那少女现身,不由得面上微露惭愧之色,那名叫“嫱儿”的粉衣少女便道:“启禀阁主,这几人在此捣乱,想是受人指使。”
那少女听了,便又向绿洲上的那几人看去,同时缓缓道:“几位出自哪帮哪派?何故将我太虚阁的画舫拦住?”
她的声音柔和动听,但却隐隐含着一股威严之意,此刻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有如天籁。
绿洲上的一名蓝衣男子道:“姑娘便是太虚阁主?久仰久仰。在下乃是天幽帮江南分堂堂主秦仲昆,今日不过是带着几位兄弟在此一游,不想却和贵派之人起了冲突,失礼之处,还请勿怪。”
那粉衣女子闻言,秀眉一挑,道:“胡说!你分明便是见我们这画舫独自行于此处,且又没什么护卫,便想要趁机打劫,听了‘太虚阁’这三个字才临时转意,阁主切莫信他。”
秦仲昆闻言,笑道:“你这小姑娘生得倒俊,怎么却陷害好人?适才分明便是一场误会,在下已经言明,你家阁主既然在此,自然会有公断。”
那太虚阁主淡淡道:“原来几位却是天幽帮的人么?我听说这几个月来,你们在江南各处做了几桩大买卖,这银子也赚了不少罢?”
秦仲昆闻听此言,面色微变,却仍勉强笑道:“翦阁主言重了。天幽帮一向做的都是小生意,尤其是我们江南分堂,更难以和帮里的其他堂口相比,不过是勉强糊口罢了。”
太虚阁主冷笑一声道:“勉强糊口?我看秦堂主这话才是虚应故事。你们天幽帮建帮还不到三年,势力便已然自赣中延伸到了苏北若说做的都是小生意,又如何撑得起这偌大场面?”
只见她转头向那粉衣少女道:“嫱儿,我平日里提醒过你多少次,你遇事却仍然要上当这位秦堂主在天幽帮中身份何等尊贵,又怎会在此玄武湖上趁机打劫一艘画舫?分明便是有备而来,想要探探我太虚阁的虚实。”
秦仲昆的脸色已经大变,想不到自己一番算计,却被一个弱质少女轻易识破,看来这太虚阁主果然名不虚传,竟然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然而他“输人不输阵”却也冷冷一笑道:“想不到堂堂太虚阁主,竟然也会如市井中的愚夫愚妇一般,自矜自位你们太虚阁若论起实力人脉,江湖地位,只怕还及不上我们天幽帮因此这‘一探虚实’之说,秦某却只能敬谢不敏,原话奉还了。”当下竟然喝令手下,转身便欲离去。
却听那太虚阁主道:“且慢!几位今日既然来了,何妨便真的‘探探虚实’也好回去给你们顾帮主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