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的所有意识。
没过多久,余丞打了个哈欠阖上眼,呼吸逐渐变得轻浅而平稳。
褚寒峰就是这时候睁开眼的。
他侧过头,乌沉的眸色在这片浓稠夜色中显得愈发深邃、清明,继而不声不响将眸光自眼尾处轻轻瞥去,把视线完完全全落在近在咫尺的那道清瘦轮廓上。
面前漆黑一片,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对方头顶凌乱的发丝,和因为弓着背而凸起的那道线条凌厉的肩胛骨。
这人是真的很瘦。
看起来挑食的毛病果然还是没能改掉。
从以前开始就拣口儿的很,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实在是很难长上几两肉。
就连面汤里飘着一点点葱花,都非得强迫症似的全部挑出来才行,不然连吃上一口都觉得勉强。
一如今天吃螃蟹的时候,那盘香辣的就因为放了葱花和香菜,连筷子都没伸一下。
尽盯着清汤寡水的那一份了。
只是……
睡着的时候倒是比曾经安分多了。
以前那段时间里,余征祥总是经常出差,一得空又忙着约会陪宋非晚出国待着,留守在家的余丞便常常嘱托他偶尔照顾一二。
后来宋非晚觉得跑来跑去麻烦,干脆让他接余丞回家一起住,美名其曰多个伴,没准以后就是一家人,还可以提前为将来的一起生活培养感情。
说自己没有丝毫不情愿的意思,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这大少爷是真的很能闹腾,连坐在沙发上时只要稍不注意,整个人就是斜躺着的。
睡着时就更,两腿大张地像是要把地盘独占,被子也总是只搭着一半,另一半要等隔天早上再从床下拉起来。
但余大少爷能不用手就不用手,常常裹着被子一角,跟包春卷似的在床上滚几下,就算大功告成,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有回恰好被前来喊人起床的他瞧见了,还索性将脑袋都埋进裹紧的被子里,企图逃避上学快要迟到的现实。
这就很难评。
毕竟当时的褚寒峰活了十五年,朝夕相处且同吃同住的同龄人本来就没有,日常生活中见到的,也鲜有余丞这种性子的人。
就连在他跟前显得格外烦人的薛济,也就仅是过于唠叨罢了。
但偏偏他在余丞的事情上,总是容忍度奇高。
若是摊上了别人,恐怕绝没有第二次在他面前嚣张的机会,不说连夜,怕是一刻也不准多待,直接连人带铺盖麻溜地滚。
就好比,如果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人是裴佑,多留一秒都是煎熬。
褚寒峰以前反思过自己。
最后把一切都归咎于对方那张确实赏心悦目的脸。
人都是视觉动物,遇上自己喜欢的模样,便愿意多瞧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