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
亦或许,她是头一次见着如此嗜血令人作呕的杀人如麻。
而凯西方从树后慢慢走来,似踏着棉花,脚下一软,只听及都灵山长有野兽出没,倒堪堪没料想到,竟然还有暗袭追杀,此番也是绝了。
他此番实际根本不想前来,便是灵猴不要了,亦不想上山来冒险,瞧瞧!这才一日又是食人猛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暗杀,真可谓步步危机,每走一步都十分艰辛。
便是那日,他本是应下七殿下,同‘他’一道去的,可他老娘登时拉住他,说甚亦不让他去,便说他此番若然前去,她便同他断绝关系。
瞧瞧那鬓发苍苍的娘亲,他终是于心不忍,于是,躲去郊外的一出荒芜茅草屋。
其实,他此番前去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关于择司的死因。
提及择司,登时出现一小家碧玉的好看女子,凯西承认,择司是他见过所有女子中最最特别,最最美好的。
她胆小怯懦,从不与生人说话,似一只极怕受伤害的小兔,可她一笑,他便觉拿出世上最美的词汇都描述不出。
择司,择司,提及择司,那时,他思绪回到多年以前。
那是个雨夜,八月的雨,那天下的磅礴。
且来得及快。
当时,他及娘亲正在用饭,听及仓促敲门声。
便手执一把油纸伞去开门。
开门后,见一黄衣女子站在门口,浑身已然湿透,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答落下。
“能…..能避一会儿雨吗?”
声音尽管和着雨声,可依旧动听,若黄鹂鸟鸣叫。
似几分腼腆之气。
他将那姑娘收进伞下,便亦不知从那一刻开始,也一同收进心中。
后来,他方才知晓,她便是鑫城有名雕刻大师择元之女,名唤择司,择司同他说,便是她的名字亦是也同难产而死的娘亲有关,她娘亲名唤玄司,里面有一司字,所以,取名‘择司’。
自那以后,他便常跑去择元府邸,隔三差五的给她送些她喜爱的蔬果,发钗,可择司则笑着婉拒,虽然被人拒绝的滋味不爽,但他仍然未有一日死心。
久而久之,他一颗火热之心未打动择司,倒是及择元关系甚好。
择元喜爱雨前龙井,他便托朋友自专属产地花重金买来,反正择元欢喜的,他便变着方的弄到手,献宝一般的拿到他面前。
再后来,听及择元被晟国皇帝重金请去,据说雕刻一座身量极高的慈善观音像,自那以后,便杳无音讯。
多年后,他才托一位朋友去打听消息,确听及择元已然归隐深山,且听说他将择司的墓碑立在了鑫城宅院外一处田间。
那时,他方恍然大悟,择司已然逝了,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香消玉殒。
死因不详,几次三番托人打听,亦都无果。
几次,他都想去都灵山找寻隐没的择元,究根问底,可娘亲在一旁阻碍着,便说那都灵山野兽居多,怕他罔送了性命。
最后,他只得常去择元已然废去的鑫城宅院,在她墓碑旁,种下一株梨树,便是忆起很久以前,她最爱的物件是何物时,她便随口说了一句‘梨花’。
只是随口说说,他便记住了。
如今,宅院里满是梨树,一丝杂草未有,他雇了专程的仆人看管,也一并打扫宅院外田园间择司的碑幕。
他经常去看择司,同她聊天,前几日,梨花开了,满院落的美丽,墓碑前的几棵梨树尤旺。
一阵风吹过,飘落了满院落,他拾起肩头一朵,恍然忆起那个笑容美丽,羞涩绾绾,面若梨花的少女。
这次,便是二皇子的侍卫豪云寻到了他,他见到华爵天时,才堪堪知晓这天下第一美男称号绝不是虚的。
本以为六皇子的容颜已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看,可见那身披黑色狐裘,一双琼宇仙姿之眸倾尽天下,眉宇间透露着那股不可亵渎的王威霸气,一张帅得无边无际惊艳满眼的高冷脸庞时,终于知晓此男第一英俊确当之无愧。
他尚未提旁的,劈头就是直接一句“带我去都灵山?”
他自是不肯,百般推脱,便说尚有自己的娘亲,无奈,他属下豪云一把将剑架在他勃颈上,堪堪一双冷冽怒目威胁。
而二皇子踱着步子过来,瞧了一眼豪云,命令道“将剑放下。”
豪云悻悻然收回剑,他便接着道“身为华爵国皇子我亦可命令你做任何事,可是,我不想命令你,你倒是堪堪扪心问及你自己,这些年你可曾想过去都灵山找寻择元大师,难道…..你不想知晓择司的…..”
“你如何知晓?”
情急之下,他竟然激动失手,一把拽住爵天衣袖。
“这世上只要我想知晓的,其实…..非常简单。”
他只利眸扫向他仍然拽着自己袖袍的手,他便讪讪收回,踉跄后退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