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重重的叹息一声,抬眼时,见那小子女儿家哭腔的架势,再思及与她娘亲那一段缠绵过往,终是将满腔怒火化作了沉沉的低叹。
那时,他屏退了身后一干护身侍卫,‘他’身旁的丫鬟自是识趣的悄然后退,见‘他’鼻头脏兮兮的,一副玩了泥巴未清洗的混乱模样,奈何心底处有一份名唤‘父爱’的物种正在悄然萌芽。
他如此多的子嗣,从未有一个同‘他’一般性格古怪灵动,又敢生生将人气得半死不活的,即便气得半死不活,可转过头来,再瞧着‘他’那副闯祸之后,软趴趴的乞怜哈巴狗模样,那一腔怒火便又瞬间烟消云散。
他俯身,一把将‘他’搀扶起来,嘴角浮沉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原本威严墨深的眼眸里,现下….柔得同水一般,满脸的慈爱,他轻轻为‘他’拭去鼻头的污渍,动作好轻好柔,极怕伤及‘他’分毫。
自她记事起,便不晓得她老爸长啥模样,上学那会儿,经常被别的孩童嘲笑,说她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孩子,每每这时,她咬牙切齿的疯了一般四处打架,惹是生非。
一次,同一大嘴巴女孩当众摔跤,那女孩带来一群孩子起哄,亦不知自哪里传来流言,便说她没老爸,是她老娘瞧着她可怜,从半路捡来的,她咬牙,将老娘平时的劝诫忘得一干二净,上手便将那孩子扑倒在地,最后的结果,那孩子脖颈被抓了几道血痕,躺在黄泥土里哇哇大哭,两个羊角辫也被抓散了,连及被抓断的头发丝都散乱在泥土里。
老师闻讯过来时,那孩子泪水混着泥土抹的满脸都是,一手捂着被抓伤的地方,仅知道咧着一张嘴哇哇大哭,简澜那丫确站在一旁,冷眼瞧着老师将那孩子抱起来,翻着白眼直瞪她,恨不得将她身体瞪出一个窟窿来。
她老娘忙里忙外,屁颠屁颠的在一旁付药费,尔后,连连道歉,又数次拎着许多吃食水果,去看望那孩子。
那次,她老娘揪着她的耳朵,生生自学校里揪了一路,惹来许多路人议论连连,都议论这凶神恶煞的女人怎的如此对待一可怜巴巴的孩子,这分明是…..
一把将她甩进家门,尔后准备晚饭,她那时觉得不解,仅小心翼翼的站至一旁,瞧着老娘负气一般的擀面饼,最后,泪水一滴一滴的打在面饼上,她当时慌了,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扯住老娘的衣服一角,红着眼眶说“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倒是希望老娘拿着擀面杖,恶婆娘一般的追在她身后,及她一顿穷追猛打。
那一次,她老娘说什么也要同她断绝母女关系,她满脸泪水,死命拽着老娘的胳膊,最后,逼得急时,她方才说出实情发生的经过,那孩子辱没她的言语,那时,她流着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妈,我是不是路上捡来的?”
“不是,不是。”她老娘顿时善心大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擀面杖都扔在地上,一把将她搂紧怀里。
发生这件事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这些孩子们都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不敢嘲笑她,甚至….远远瞧见她,都绕路走,那种眸光陌生夹杂着一丝惧怕。
因着那天的事情在学校里疯狂流传,各种版本都有,她亦借此成为园里的名人。
背地里都流传她有疯癫之症,一旦发作起来都会不管不顾,不仅挠人,甚至咬人,摔跤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倒有一点儿是好的,从此再无人敢上前取笑她,她倒乐的清净自在。
她此生最最恨两人,其中一人便是她老爸,将她及老妈抛弃后,自始至终未来瞧过她一眼,她甚至数次怀疑,她老爸同人跑了,抛弃妻子实属是谎言,是她老娘编造出来,借此安慰她的话,她数次都在遐想,是不是她老爸已不在人世,否则的话,他怎么从来都不瞧她一眼,哪怕是一面也好。
至少…..她尚且知道她老爸的模样,也曾问及过照片之类的,可老娘口把得严谨,便说他走了之后,便一把火统统少了,且灰烬都不剩一点儿。
另一人便是那不知是真是假的狐狸精,思及那狐狸精,她气得牙根痒痒,丫不知道人家有老婆孩子,竟然一脚插进来,及一身狐媚子无处可用,用在一个已婚男子身上,难道不晓得‘羞耻’二字如何写的吗?
若然她不知道那女子是谁?若知晓了,铁定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将她那张魅惑人的脸蛋挠花,可是,即便咬咬切齿,气得捶胸顿足,到头来,不过也是想想,听说同她老爸去了国外,日子相当快活自在。
“你呀!”他轻点‘他’的鼻头,言语里满满的温柔“总是将自己混成这副模样,以后,若然出宫,千万莫说是朕的子嗣。”
“父皇。”她嘴里喃喃着。
他点头,抚摸她头顶发丝,道“嗯。”
“父皇…..”她再唤,细细体会其中奥妙,在现代时,没叫过一声老爸,在古代,即便是假的,她尚且有人可唤,便已然满足。
那日,她不记得自己唤了多少遍“父皇——”只觉得那老皇帝终将最后一点儿耐性磨劲,宠溺得眼眸又变回以往的冷冽威信,将‘他’紧搂着的臂膀不耐烦的抽回时,她方才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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