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憋住话头,一时涨红了脸。
明面上看,萧琛瑞一心甘为太子,可哪个男儿没有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雄心?萧琛瑞自认雄才伟略,假使太子乃明主也就罢了,偏偏最喜风花雪月之事,又有母妃向氏的仇怨横亘其间。于是,萧琛瑞暗地里结交、收买了不少权臣显贵,淳定侯就是其一。
事成之前,萧琛瑞决不能显露出一丝一毫的野心,他只能徐徐图之。今日正好借了永贞的开府之宴做遮掩,萧琛瑞找到了淳定侯世子商谈大事。眼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匆忙的想赶回席间,以免惹人怀疑,却不想倒是冒犯了何月莹。
“小女子参见四皇子殿下。”虽是萧琛瑞无礼了,但谁叫他乃皇子之尊,如今这情景,只能叫何月莹冲撞了皇子殿下。
何月莹心里忐忑,有些害怕四皇子怪罪于她,却不曾想,萧琛瑞如斯温柔,“无事,倒是本宫唐突了,不知小姐可有受伤?”
何月莹有些受宠若惊,眼看来权势滔天的皇子殿下竟也如此平易近人么!何月莹通红了脸,这下是羞的,有些呐呐道,“并、并无。”
“不知小姐芳名?府上又是?”这女子好似是跟着季家人一起来的。
“小女子姓何,闺名月莹,是季府中人。”何月莹有些局促,万一四皇子问起她为何非季姓,该如何回答?
萧琛瑞自然不会问这种问题,确定了她是季府的小姐,脸上的笑意浓郁了几分,“本宫冒犯在先,便送小姐回席间,改日再亲自登门致歉,小姐以为如何?”
何月莹有些犹豫,虽眼前人乃是皇子之尊,到底也是孤男寡女,这?
萧琛瑞见了,猜到几分,体贴道,“无事,还有下人在呢!再者,此事却为本宫孟浪了。”
何月莹看了一眼旁边,方才领路的婢女低垂着头,十分恭敬,这才应下了。
四皇子可比表少爷阮荣玄斯文儒雅许多,更有比阮家少爷还要高贵显赫的身份,何月莹摆出女儿娇羞的姿态,心头亦是十分欢喜。
这才多久时候,就瞧见四皇子萧琛瑞亲自送了何月莹回席间,季妘面色淡然。
季妘早已发现淳定侯世子和四皇子二人皆是离席,心中知晓二人暗中定有往来。恰逢何月莹想去走走,季妘便存了让何月莹撞见这二人的心思,却不曾想真的看见这一幕之时,心头却是有些苦涩。
那一年,季妘距离十五岁还有些时日,她却再无机会行及笄之礼。
未曾及笄,却匆匆穿上了嫁衣,入了淳定侯府之时,季妘的心都是苦的、涩的、痛的。她祈求着,盼望萧琛瑞信她,她没有与淳定侯世子暗通款曲。
他说他信,她笑了,带着满满的痛苦和无奈,而后不久却听闻他纳了表姐何月莹为侧妃。
“我纳何月莹进门是迫不得已,你信我。”
“我想见你,妘儿。可,你已为旁人之妻,叫我如何是好?”
“季妘,你为何不信我?是庄世子心仪何月莹。”
“你放心吧!妘儿,等那一天到了,我就将你与何月莹换过来,只是委屈你再不能以季九小姐的身份和我在一起了。”
“妘儿,太子和我说过他不想做皇帝的,只要我得了那个位置,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放心吧!放心吧!”
季氏乃太子一党,季家女不可能另嫁皇子,季九小姐更不可能。
换.妻?妇之德,乃幽闲贞静、柔顺温恭也。为人妻者,当贞之、贤之。你登位之时,我依旧只能是旁人之妻。
费尽心血助你,季妘只明白了一个道理——帝夺臣之妻,大忌!
为什么她当初没能早早明了真相?何月莹心仪之人明明就是四皇子,何来与世子爷庄原庭眷侣之说。
为什么她当初没能早早看透一切?心悦之人,为了皇位,竟与世子庄原庭联合算计她亲事。
为什么她当初如此痴傻蠢笨?季家满门抄斩,老的少的全死了,只留下她、母亲与哥哥,都活着,却俱是生不如死。
为什么?为什么?
……
季妘闭了闭双眼,不再去想,再睁开之时,清幽明澈至极,只听她对过来的萧琛瑞、何月莹二人道,“表姐身子有些不适,现下却是劳烦四殿下送了表姐回来。”
季妘嘴里说着客气的话,整个人却冷冷清清。
就好像那日在宫中见她时一模一样,无悲无喜,平淡若水。萧琛瑞笑了笑,只当是季妘生性如此,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