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贤躬着背,头依然垂着,握紧了手中笏板,朗声道:“还望陛下赎罪,臣欲奏之事,本不应在朝堂上提及,但因此事事关皇室血脉,微臣再三思索之下,才斗胆进言。”
察觉身后官员已是议论纷纷,季文贤只当没听见,继续道:“微臣听闻昨日惠妃娘娘所怀皇嗣被人蓄意谋害,还未出世的小皇子已不幸夭亡,但害死小皇子的凶手却还逍遥法外,敢问陛下,这是何故?”
皇甫瑨霆凝眸望着坐下众官员,视线停留在季文贤身上,脸上微带伤痛之色“皇嗣夭亡,朕亦痛心,但在还未查清真相之前,朕,不想冤枉无辜。”
想他那不争气的女儿,虽然一进宫就被废辍,但过了两年却还能博得圣宠,想必在小皇帝心中有些分量。虽然利用她不成,却也因为她的得宠,而令得一些朝臣向他靠拢,比如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宣王爷。
话音刚落,一旁的魏明远也举起笏板,缓声道:“陛下,臣也认同季大人所言,小皇子不幸夭亡,将凶手绳之于法,也算给小皇子一个交代。”
他挑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李贵“李爱卿真是大仁大义,方才季爱卿可是含沙射影地暗指李爱卿你向朕献与美人,迷惑君心。”
季文贤冷不防被这么一吼,心知皇甫瑨霆定是怒极,忙闭了嘴,不敢再说,神情中透着不甘愿的无奈。
皇甫瑨霆眯眼望着季文贤,头一次对他那张老脸有些厌恶,而他的话更是激怒了他。“依季爱卿所言,想必觉得朕是个昏君了,就连事实都分不清,是吗?”
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冷冷嘲讽自己,不疑?他最先要怀疑的人便是他。不过,令他纳闷的是,这个李贵最近好似安静了许多,难道是他打草惊蛇了?
他为季文贤开脱,实际也是为了自己开脱,即使再糊涂也听得出来季文贤话中之意,而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他又怎么会舍弃。
“放肆!”
一番话说得诚心诚意,既说明了自己为何会出言不逊,又诉说了一个老人对生命的纯粹喜悦,说来,似乎是情有可原。zvxc。
可他当众给他难堪却是不可饶恕,沉吟了片刻,他扬声说:“诸位爱卿倒是说说,依季爱卿今日之举,朕要如何处置?依季爱卿这得狂妄之言,便是定他个忤逆之罪也不会冤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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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瑨霆两眼一眯,漠然道:“季爱卿难道想以死相逼吗?”真是固执的老东西,兜了一圈,想不到他还回到原点,真是枉费他还亲自找台阶给他下,可他却偏偏不领情。
朝堂上静谧无声,战列在第一排的太尉魏明远左右望了一下,而后站立在原地,手握笏板躬身弯腰,缓声道:“季大人自当朝为官以来,鞠躬尽瘁,忧国忧民,请陛下看在季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收回成命吧。”
季文贤不予置否,也不知是一时气岔还是故意的,竟口不择言道:“微臣听闻,推到惠妃娘娘的是重华殿的一个老嬷嬷,也知陛下近来甚为宠爱贵妃娘娘,却不知陛下心中对皇嗣夭亡之事如何看待,莫不是想护短,故意拖延此事,不了了之吗?”
“陛下赎罪微臣已年近花甲,膝下仅有惠妃娘娘一个女儿,承蒙圣上眷顾,招入后宫为妃,如今,惠妃娘娘有了身孕,微臣自然是喜不自胜,想到这把岁数了还能看到自个儿的小外孙出世,着实荣幸,却也不敢向皇族攀亲,只愿惠妃娘娘能够平安诞下腹中之子熟料,却出了这等意外,微臣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以致出言不逊,望陛下看在微臣心痛之切的份上,饶恕微臣这一回。”
听到皇甫瑨霆这冷冽的声音,季文贤霎时间慌乱起来,忙不迭握紧笏板跪了下去,语气一改先前的目中无人,竟是诚诚恳恳。
“微臣愚昧,后宫妃子之事,自然不敢插手过问,但涉及国之根本,如皇嗣一事。”
“哼,还需要朕赎罪么?”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一丝起伏,却透着冰寒彻骨的冷意,令人心惊。
平日里与季文贤较有来往的几位官员都在心底擦了把冷汗。众所周知,皇贵妃是当今圣上的宠妃,这两月余几乎夜夜宿在重华殿,而今他季文贤言下之意,恐怕是在暗指陛下被美人迷惑了心智,故意无视事实真相
皇甫瑨霆脸色紧绷,一字一语似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带着满腔怒气洒下来,但今日的季文贤却似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
李贵面不改色,微低着头,徐徐道:“皇贵妃能得圣眷,那是她的福气,也是为李家光耀门楣,但不代表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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