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如何?”
谷中的雾气渐渐散尽。
刘念与靳重焰都已看清楚谷内情形,那藤蔓横七竖八地散在地上,上面沾了不少星星点点的红色,有血有肉,却没有一块完整的。想来摩云崖大师兄、二师兄与沥青的尸体都被炸得粉碎,纵然是火眼金睛也难以分辨。
沥青道:“我知道师兄有夺舍之能……”
靳重焰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别忘了你当日的所作所为。”
沥青道:“我不敢恳求师兄既往不咎,只去师兄怜惜我当初年幼无知。”
靳重焰盯着刘念,生怕他心软同意。
刘念摇头道:“你今生既不开心,又何必再勉强?”
沥青道:“我并没有不开心……”
“与他废话啰嗦得做什么!”靳重焰一把抢过收魂囊,不等刘念过来抢回,人就掠出半里,晃着囊袋冷笑道,“哼!当日放你一马,你竟然还有脸求他。”
沥青尖叫道:“请少宫主手下留情!”
靳重焰充耳不闻。
沥青道:“这一世,我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走上修道之路,不想半途而废!谁知道我下一世是否还有如此好运!”从他进文家之前的日子,到他进文家之后的日子,到他被送到摩云崖的日子,点点滴滴,他刻骨铭心。一想到转世投胎之后,可能一切重来,甚至还有不如,他就满心不甘。“少宫主,只要你肯帮我,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靳重焰心中一动:“无论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沥青听他口气就知道事情有转圜余地,忙道:“不错!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靳重焰说,“你发给心誓,从今以后,认刘念为主,永不背叛,永不违背!若有违抗,魂飞魄散!”
沥青沉默了。要他做靳重焰的奴仆,他咬咬牙也就认了,可是刘念,且不说他的修为与背景,光是那性子,多半也是被人欺负的命。自己跟了他,只怕好处没捞到,能活多久都是问题。
靳重焰道:“你既然不愿意,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沥青想了想道:“我若是答应,你们就帮我找一具合适的身体夺舍?”
靳重焰道:“夺舍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与其想着夺舍,倒不如做个鬼修。”
“鬼修?”沥青自然不如跟着一天到晚捣鼓稀奇玩意儿的刘念的靳重焰见多识广,疑惑道,“什么是鬼修?”
靳重焰道:“便是以魂魄之躯修炼的修士。”
沥青眼睛一亮:“哦?有这种修炼之法?”
“但鬼修一旦死了,便是魂飞魄散。”赶过来的刘念道。
沥青沉默了。
魂飞魄散是极惨重的代价,沥青再心狠手辣,此时也有些犹豫不定。
刘念看着靳重焰:“为何要劝他做个鬼修?”当鬼修还不如投胎。他那时是没有办法,外面围了那么多的元婴修士,说不定哪个就有拘魂的手段,自己若是不准备夺舍,下场不是金丹自爆又魂飞魄散,就是被外头的修士抓个正着,求死不能。他不敢冒险,想来想去,夺舍才是唯一出来,才如此做。若像沥青这般,敌人被悉数消灭,说不定自己当时也会选择忘却前尘,重新做人。
他的表情半悲不悲,看的靳重焰一阵心惊肉跳:“你在想什么?”
刘念摇摇头,道:“师父追着大师兄去了,不弃谷无人坐镇,怕再有宵小偷袭,我想去下几个禁制。”
这时候他倒不担心囊中羞涩了,既然是布置不弃谷,从不弃谷的仓库中取用些东西也没什么不妥。
此举落在靳重焰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刘念与自己“斤斤计较”,倒与袭明“不分彼此”,远近亲疏一目了然。他心中酸得冒泡,几乎要淹死在醋海里,等刘念提东西的时候,还得乖乖上去帮忙,心中真是懊恼得要命。
设好禁制,不弃谷便恢复了宁静。
刘念想替沥青收拾,被靳重焰阻止了。他说:“等他成了鬼修,自己会收拾。你分不清谁是谁,把他与摩云崖的那两个合葬在了一起,反为不美。”
沥青无语地想:这么小块的肉,他又如何分得出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