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的另一儿子得了白血病,应该也是走投无路了吧。"他的语气很平淡隐约带着淡淡的叹息。"她希望我帮帮她们。"
"你是怎么想的呢?"
顾然的问题让他的眉头皱了皱,有些焦躁地从大衣兜里掏出半包香烟,歪着头点燃了一颗,深深地吸了一口,沉默起来。
这件事一定很让老板心烦,顾然心想。她给他做秘书这段时间从没有见过他吸烟,那天以后却发现了他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烟灰缸,办公室里也总是会有若有若无的烟味。只是当着她的面吸烟,这还是第一次。
半响过后,他注意到顾然注视看着他的目光,恍然:"介意吗?在你面前吸烟。"
顾然摇了摇头,"只是原来一直以为你不吸烟的。"
张毅苦笑了一下,"原本是戒了的,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又捡起来了。"
又静默片刻后才说道,"我没有想好,你觉得我应该帮她吗?"问过后又像是想要解释什么似的补充道"身边的人中也只能问你了,不要让其他的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李雷。"
李雷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同时也是他最该避讳的人,李雷的爷爷也是他父亲最信任的人,关于李丽萍来找过他的事情,他不希望让家里的人知道。
"她希望你怎么帮呢?"应该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老板不会如此纠结,对于这些真正的有钱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顾然想。
"给她的儿子配型。"说完,又深深地吸了一下,淡淡的烟氲转瞬被海风吹散。
配型?据顾然了解,即便是亲兄弟间配型的成功率也只是万分之一,想来那个家庭也是走投无路了吧。
"你还恨她吗?"顾然问得小心翼翼,虽然那晚的故事里小男孩儿并没有诉说自己的怨恨,但是她依旧感受到了他对母爱的渴望与求而不得,平心而论如果是她自己是会怨恨的吧,也不对,与其说是怨恨更不如说是失望与失落。
"恨?"他的眉毛挑了挑,显然没想到顾然会这样直接地问出来,恨母亲,多么有悖伦常的观点啊,居然会有人明晃晃地直接问出来。
"呵呵"他苦笑了一下,"曾经的我很恨她。"
"我小时候经常想,家里穷点有什么关系,只要家人都在身边就好,可是她从来都没有陪在我身边,我的身边只有姥姥和姥爷。而她却去组织新的家庭了。"
他掐灭指尖的香烟,起身把烟头扔进了垃圾箱,又重新回到长板凳上,背脊微弓,小臂搁在腿上,头也低了下去,声音有些混沌。
"我原本以为她只是最后在金钱和亲情之间输给了现实,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一开始就选择了现实。"
说着他抬起头,侧望着顾然,"你知道吗?可笑的是我内心里还一直期望着有一天她会来找我,告诉我当初她是迫不得已的。"
"现在她是来找我了,不过依然是为了她另一个家庭,另一个儿子,而不是为了我。"说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恨她吗?不,我已经不恨她了,我只是对自己失望罢了。"
"我回答过你的问题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了,你觉得我该帮她吗?"
虽然他的口气有些冷冰冰的,顾然在他的眼中却看到了压抑的火焰,似乎刚刚的对话又让面前这个男人回到了那天坐在雨中的时的样子了,即绝望又压抑,就像黑暗中的火山一样,想要爆发,却可怜地除了自己连可以摧毁的东西都没有。
可能是男人的眼神太令人绝望,也可能是海风让顾然刚刚喝的红酒开始起劲儿了,她的手不自主地轻轻抚上他的头发。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只有想要不想要。"
我们总是期望从最亲密的人身上获得的我们想要的东西,可是这却不是对方的责任,对方想给我们就欣喜地接住,对方不想我们也无法强求,顾然心想,这就是后来自己会走出感情阴霾的领悟。
"你问我的时候,我想你内心已经有了选择,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能做的只是尊重你的选择而已,我想只要是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会有遗憾。"
"能抱我一下吗?"
又要抱?虽然内心吐槽,她的手臂却跨过男人臂膀,轻轻地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大约也只有自己这样的人才能更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