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府嫁女儿,嫁得又是掌上明珠的千金嫡女,那阵仗在京城世家圈儿里头可不小了,连嫁妆箱子都比旁人多了两口,晃晃悠悠抬进了镇国将军府,风光无限。
沈如意从下花轿就被人一直牵着,直到仪式结束,都未曾被放开。她试着稍微抽下手就被那人的手指轻轻摩挲了骨节,那轻柔带了安抚意味的动作,像安抚耍脾气的小孩儿似的莫名让她脸腾地热了起来。
随着礼官高唱送入洞房,觥筹交错声渐起,伴着恭贺声不绝,可往正主儿这边来的却少,也不知是体贴还是别个,总之一路到门口那都未见有闹洞房的,倒是有些冷清了。
沈如意念头方动,牵着她的那个似乎就被绊住“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多喝两杯,走走走,先跟我去敬酒去。”来人声音清亮热络,却是不容拒绝。
“我去去就来。”沉稳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像是与她请说,低沉暗哑,分外慑人心魂。
沈如意自是巴不得有缓口气的功夫,感觉到身边换成宛桃,才稍自在了些,低声含糊地道了一句就匆匆迈进门槛去。
门外和封晏并立着的封延卿不喜地扬了扬眉,只觉得那背影里有落荒而逃的意味甚是明显,怎的还嫌弃他侄子不成。然一回头就见他那侄子呆愣杵着,好端端一青年才俊,愣是笑得跟傻子似的。“”而封晏却是兀自回味沈如意离开前那细若蚊声的一句夫君请便,夫君二字在脑海中轰鸣不绝。但看封延卿脸上误会神色,遂开口解释“娇娘有些害羞。”
封延卿收回视线,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心中感叹平日里一向持重精明的人遇上情字犯起傻来却叫人受不住抖鸡皮疙瘩“得得得,我也不说什么,宁王来了,快随我去敬杯酒。”拉着人头也不回往前厅去。
这厢入了洞房里的沈如意用帕子搓了搓有些潮湿的手底心,由人牵引着坐在了软榻上。一十二幅大红金绣如意团鲛纱幔无声地委垂于地,鸳鸯铜鎏金香炉焚着百和香,丝丝缕缕的白烟袅袅升起,散在空中香气缥缈绵软,似能驱散身体疲惫,令人感觉十分舒适。
而后那些丫鬟婆子就退到了外头侍候着,沈如意独自坐在喜床上,没一会儿就觉出屁股底下有些硌着,不消翻看也知道是撒帐人在她进入洞房前布下的吉祥兆头,可这么坐着委实不大舒服,她一向不喜欢委屈自个儿,趁着四周无人便自个掀了喜帕走到桌边倒茶水吃。
也是这会儿她才有机会好好打量房里,金胎掐丝珐琅鸳鸯烛台上燃着一对龙凤喜烛,紫檀金漆床榻雕刻着寓意多子多孙的石榴与莲藕,床幔分于两侧用玉钩子松垮垮勾着,榻上平铺着寓意明显的‘百子被’
她轻啜了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好歹忍下了前世带来的习惯,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到了这光景下反倒全都爆发出来似的,心如擂鼓。
待目光触及屋子一侧摆着的几口大箱子,她复又起身走了过去。箱子里的是沈顾氏送的陪嫁物,以及她让人装呈带来的书册,只是一时有些分不出。沈如意想拿先前读了一半的一卷看却不知放在哪只箱子里,便一只只打开了瞧,箱子里金银玉饰、绫罗绸缎、书画古董、布饰被褥应有尽有,华光熠熠,她尚没找到就听着后面兀的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想到自己此时的不合礼数,沈如意连忙将盖子一阖三两步往喜床上一坐,盖上喜帕,端的不动如风。
从外面开门进来的封晏觉得眼前影子一晃,好似带过一阵风,他沾了不少酒,可眼底甚是清亮,视线禁不住落在床沿那坐着女子起伏的胸脯上。
“”沈如意端坐在榻上,螓首微垂,鸦翅般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也怦怦直跳,没想过封晏会这么快回来。而随着门吱呀复又阖上的声音,房里再没了动静,除了龙凤喜烛偶尔爆出哔啵的灯花,更衬得诡异安静。
而那道视线又是那么明显,隔着嫣红喜帕,沈如意愈发紧张,手心里涔出黏腻的细汗,低头专注地盯着裙下露出的一双嵌着东珠的凤头鞋。
之后便感觉到男人拿着喜秤缓缓掀起她的盖头来,红绸落地,露出女子姣好容颜,平日里即使不染脂粉也甚是美艳的面庞盛装之下竟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再移不开眼。就好像跋山涉水,行径万里的僧侣终于求见佛缘的心情,一眼便能让心情平静至极。
“如意”封晏舌尖抵着下齿,唤的这声蕴了百转千回的心绪。阿瑶
沈如意雪玉般的脸映着大红床帐,微微带着红光,她之前是没见过封晏的,总以为会像封将军那样是个莽汉,又或是平凡普通到叫人忽视的那一类,却不想竟是这般世间之人多好美色之徒,沈如意也不可免俗,一时有些怔愣。
她正胡思乱想就察觉旁边一陷,他竟是坐在了她身旁,忍着抬屁股挪向一边的冲动,可身子还是不由紧绷起来,红着脸道:“夫君,时候不早,早些歇息罢。”话说着无意识揪住了嫁衣拧起了褶皱。
听出那话里意思的封晏勾了勾嘴角,端了从旁拿来的合卺酒“我都不晓得夫人这般性急,不该先喝了这酒么。”
沈如意脸一热,抬手就要去接,却被他躲过饮了干净后将她带入怀中按住后脑勺抵上凉薄唇瓣。
温热的大手托着她的后脑,舌头长驱直入时将那略带辛辣的合卺酒一并送了过去。
“唔。”那辛辣的液体流入喉咙,沈如意一阵挣扎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可封晏却收紧了箍在她腰身上的手勾起她的舌根反复吮吸,在她的檀口中放肆的横扫肆虐。
屋外黑影憧憧,树叶婆娑。直到细微的脚步声远去,封晏方才放开了险些喘不过气的沈如意,一双湛亮眸子贪婪凝视。
沈如意被吻得七晕八素,好不容易回过神,就对上封晏意味分明的烁烁目光,不由闹了个大红脸。“你你喝多了。”
封晏却是晓得自个只喝了四五杯的量,还不至于醉,可轻轻笑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着便一歪靠在了她身上,恰好抵在她的肩窝,阖着眼轻轻嗅了嗅“好香”
“我我让人去给你弄醒酒汤。”沈如意哪和人这般亲近过,随着那淡淡酒香涌过来,她只觉得屋子里有些过于闷热了。
封晏在她起身之际拉住了她的手“不用,这等要紧的日子,我不舍醉的。”想了想又道“约莫就四五杯,夫人可是嫌弃我身上味道重?”
沈如意被牵着手,垂首就看到男子慵懒后靠的样子,如同受了蛊惑般摇摇头,确实他身上的酒味不重,相反与他身上隐隐的苏合香混成独特的气息,反倒好闻得很。
“吃了这酒便是礼成了,从今往后,百年好合。”男子与她是同样艳红的嫁衣,衬得眉目俊美无双,而那笑,更是将那俊美衬得不似凡人。
沈如意一时看愣了神,待回过神时方觉出一丝不妥,这该是由喜婆做的,怎是他亲自来,而这喜房打从一开始似乎就是特别冷清。
封晏看着她迷愣,几乎能重合她前世的模样,忍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怕给人吓着,拉着人复又坐到自己身旁。稳着手拿掉了压得她整晚喘不过气的沉重凤冠,放下盘起的长发,大手体贴地轻揉她的后颈。
“嗯”她发出慵懒舒服的伸吟,水眸微弯,柔睇着身穿一袭贵气红袍的封晏。回过神之际已然享受于他这等侍候,心思却转了起来。
原先只约莫晓得是不受宠,可被懈怠到这程度却有些意外了,而那人却还那般温柔笑着,体贴于自己,一时说不上心里头什么感受,归为护短不爽快。
由着封晏揉捏的沈如意不自觉换了个令自个舒服的姿势,微微眯起眼小小打了个呵欠,一双杏眸熏了水雾“明儿个就让那些怠慢的晓得厉害。”
封晏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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