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不知方才经历了什么,花珈原本拢住的乌发已四散开来,披在染血的肩头,连脸孔都瞧不真切,白色的龙笛被手掌渗出的鲜血染成绯红,只余凄清肃杀的笛声倾泻而出。
水中又接二连三跃出几个黑衣人,手持短剑,往青铜树上袭去。
木梓焱足尖轻点,身体已跃至青铜树下,劈手夺下其中一人的短剑,飞起一脚直踹心窝。
短剑如银蛇飞舞,剑光所到之处,无论怪物亦或是突袭的人,皆尽落入水中。
却不想,这些人似只是打前阵,更多的黑衣人涌出,武功也更为精妙。
木梓焱一时也判断不出这些人的来路,清理了一圈树下,便往树顶而去,想看看花珈的状况。
刚到花珈身旁,忽觉空中有人影飞至,竟有两人从宽阔的一侧石壁以藤蔓悬空借力荡了过来。
木梓焱单剑挑飞一人,另一人已跨上树巅,手中长剑直入木梓焱后心。
笛声突然高亢,那人尖叫一声,长剑脱手,双手痛苦的扶住额头。
听到这女子的叫声,木梓焱惊愕的回头,扯落她蒙面的黑巾,只见她眼耳口鼻无一不流出血来。
“花珈,快停下来!”
听到木梓焱的喊声,笛声一滞,戛然而止,花珈却身形不稳,喷出一口血来。
笛声一停,那女子又恢复了呆滞的眼神,一把取下树顶九鸟之首的锦盒,便跃下水中。
鸟首分离,石洞四壁震荡,青铜神树开始下沉。
不过半刻,整个石洞已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花珈只记得,一片坍塌声中,有一人接住了自己坠落的身体。
阴阳界的雪原上,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直盯着远方,已站了两个时辰。
“公子,你也别太责怪自己。”阿楚手里拿着一件外袍,却一直未递出去。
“突然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都会下意识的制止。”
“谁也不曾想到,突然中断全力控制的龙笛竟会伤了心脉。”
他抿了抿冰凉的嘴唇,一时不知该怎样安慰。
“我应该想到,他本就受了极重的内伤。”木梓焱喃喃道,却更像是自言自语,几不可闻。
阿楚突然有些理解这种感受,若是公子受了重伤,自己怕是也会这么难过吧。
“阿楚,我会在这里多陪他些日子。”他顿了顿,“那些傀儡是何来历?”
“似乎和苍梧有关,派出去的人过两日便会有消息。”
“嗯,你也该回去了,五岭最近也不会太平,须小心应对。”
“是。”
阿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银姑已让我传信给木姑娘,让她尽快回蜀中主持木家,木姑娘对花珈……像是有很大的误会。”
阿楚斟酌了下用词,其实她应该是极恨花珈才是。
木梓焱眼中有些雾气久久不散,“无碍,该面对的终须面对。”
罗浮山一役,叶先生和叶家十三卫尽亡,月霄霁被百越军救出,吕氏及百越军奉其为主。
短短月余时间,百越军以合浦为点,已渗透至桂林郡、象郡的部分地区,还和苍梧江湖势力有合作。
而木玖清自从西樵山一别,便一直跟在月霄霁身旁,目前也在百越军中。
这些消息,木梓焱在出发去阴阳界谷底前便已收到。
赵恒经历了众多变故,本就不想再提帛书之事,而木梓焱自己对所谓的神器也没什么兴趣。
之所以去阴阳界,也是因帛书记载,与神器共生之物,可活死人肉白骨,原想或许真能寻得此药,便可以医好月霄霁的寒疾。
却不曾想,这一去一切却变得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