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工作累吧,辛苦吧,挣得少吧?别干警察了,来我公司呗!”
程宇跟他碰杯,不答理他。
张晓春说:“程宇你这人,就是这样,太宁!我是真想把你弄我那儿去,跟外人合伙,人心难测,靠不住!但是你不一样,咱俩人儿穿开裆裤时候就在一个沙土堆上玩儿了!嗳不对,当年你妈跟我妈,在东四妇产医院,两张床正对着,咱俩打一生下来,就是对床,哇啦哇啦对着哭咧吧呢!这年头,上哪儿还能找着像咱哥儿俩这么铁磁铁磁的关系啊!”
你大爷的,这关系也忒铁磁了,罗战在一边儿听着,都嫉妒了。
张晓春问:“程宇,你们派出所,年终奖发了吗,发多少?”
程宇喝得也有点儿眼眶发红,伸了三根手指头。
“三万?”
“三千。”
张晓春大惊小怪地:“那你们所里民警,也不跟管片儿里这些商户拉个关系,搞个副业,挣点儿小钱?”
程宇微微摆手:“有规定的,不让这样儿。”
张晓春一拍大腿:“我操,不是吧?你们片儿警真跟那扫大街的差不多!”
他开的那间小破公司,给临时工的年终奖是五千,正式员工至少两三万。
程宇嘴角微耸,慢悠悠地喝啤酒,懒得跟人家掰扯解释。
做公务员这行,尤其是干警察的,你要是说你有钱,有外快,别人会说你们公检法系统的,都是这货色,以权谋私,妈的极其腐败!
你说你没灰色收入,别人都不相信,你个做警察的怎么可能不捞钱?!
你再三跟人赌咒发毒誓说,我真没有,别人又该说了,你一公务员都没捞着钱,你混得也忒差了,你瞧别人都怎么混得?就你最没本事了!
张晓春弄来一罐虫草牛鞭酒,一罐红参海马壮阳酒,刚才当着爷爷奶奶大妈大婶的面儿没好意思拿出来,这会子赶紧掏出来跟好哥们儿分享。
罗战一瞧,笑得特猥琐:“我操,这个最给劲儿……”
程宇抿着嘴,也绷不住笑模样儿,小声骂道:“你丫的……”
一群大小伙子,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哼哼哈哈得,神色里难免透出某种隐秘的猥琐。两罐子酒,一转眼就全给分了。
喝得酒酣耳热,满脸红光的,于是开讲黄色笑话。
张晓春:“小母牛过生日?”
罗战:“牛逼大了!”
张晓春:“小母牛坐飞机!”
“牛逼上天了!”罗战眼睛都不眨,带色儿的东西他最内行了。
罗战说:“我问你一个,‘妓院客满’,打个成语。”
张晓春:“无机可乘?……无懈可击?……”
程宇幽幽地接口:“井井有条。”
一桌七八个人全笑喷了,快滚到桌子底下了。罗战明目张胆地搂着程宇的脖子,把热烘烘的脸凑上去腻歪,俩人的手在桌子底下互相捏咕……
一伙人醉得满嘴说胡话,越说就越没边儿没罩儿,从酒桌上的事儿聊到床上的事儿。
张晓春问:“嗳,程宇,有女朋友了没?”
程宇垂着眼摇摇头。
张晓春又问:“嗳?罗战,你结婚没,有媳妇没?”
罗战毫不迟疑地点头:“有啊,我媳妇盘儿绝靓着呢!”
程宇暗暗瞪了罗战一眼,唇边却带着醺然笑意,我说我没媳妇,你竟敢说你有,你媳妇谁啊?不要脸的!
“没媳妇的大晚上憋着不难受啊,啊?程宇你不觉着憋得慌啊?那几盅牛鞭酒喝得爽不爽,晚上咱去哪儿野去啊?哈哈……”
张家大孙子借酒撒疯,一一拽过桌上几个爷们儿的手,让每个人把手掌展开,比较食指的长度。
“干嘛啊你?别疯……”程宇不喜欢跟旁人拉拉扯扯的,把手抽回来。
“我告诉你,你的手,从虎口到食指尖儿的长度,就这个距离,就是你自个儿裤裆里那条人鞭的长度,不用脱裤子就量出来了!”这人已经开始满嘴胡咧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