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问:“那你算是……都做完手术了?”
朱妍点头:“做过了,一次做不完,还在慢慢儿做。可是再怎么做,即使做出个人造子宫来,我也不能来例假,生不出孩子。”
朱妍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我其实特喜欢小孩儿,特想自己生一个……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我喜欢的男人吧,这种心情你不懂。”
罗战心想,其实我也挺懂的。我媳妇也生不出孩子,老子就算再喜欢小孩也没法儿强迫媳妇生,强迫也没用啊。
像朱妍这样的人,日子过得比罗战和程宇还要辛苦,走在人群里,甚至连那一层掩饰和伪装都没有。
不理解的老人儿们对他们嗤之以鼻,避之如见瘟疫,觉着这些人不是正经人,是彻头彻尾的大变态,意识不良,教坏小孩子,给父母和家人丢脸!现在很多能理解她们的年轻人,又多多少少具有某种猎奇和窥隐心理,有跟踪的,有偷拍的,有在微博上爆料挖掘隐私的,有在天涯上刷贴围观狂欢叫好的,甚至还有记者专门跑去采访朱妍的法国男友,问你们法国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啊!
朱妍穿着丝袜的脚轻踹罗战,习惯性的发骚。她眼神儿黯淡,瞳膜上交织出一层忧伤,都是这些年饱尝的冷遇、歧视、嘲弄与不包容。
“小罗,我还是羡慕你,你有改过自新、浪子回头的机会,成了家,以后你的路会越走越宽,不像我这种……我的路是越走越窄,越是硬着头皮往前蹚,同路的人就越少……”
罗战赶忙劝慰:“现在时代早都不一样了,别悲观!没准儿再过几年,俩货真价实老爷们儿都允许结婚了,更何况是你!”
罗战回家也跟程宇聊朱妍的事儿。
他躺在被窝里瞎胡侃,耐不住男人的劣根性,开始八卦。
罗战说:“程宇,你说小朱她把身上那一套器官都换了,是不是里边儿那一套也换了?”
程宇哼道:“谁知道。”
罗战面露一丝邪邪的笑:“嗳,你说,做起来啥感觉?跟原装的女人做起来能一样吗?”
程宇白了这厮一眼:“要不然你试试?你样本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罗战蹭上来抱住程宇:“哎呦喂,我可没那重口味儿!咱可清纯了!”
程宇甩开罗战:“你清纯?别恶心我……”
罗战无辜地眨眼,心想程宇你是不知道老子现在活得有多单纯,多正派!就咱爷们儿这张帅脸,这古铜性感猛男肤色,这一米八的健美匀称身材,开店做生意,三天两头有各年龄段的小姑娘与风韵失婚少妇跑来跟咱闲扯讨好献媚——当然,各类攻受兼备的少男熟男也有——咱一概都不搭理!有哥们儿拽我去那种酒吧娱乐城洗脚城,我都从来不去!
自打认识你程宇以后,老子就成了你们老程家这座庙里打坐撞钟的小和尚,为你守身如玉!
罗战跟程宇说:“像朱妍那样儿的人,挺让人同情的。她跟我说,她在公共场所都没法儿上厕所,进了女厕所大妈大婶喊抓流氓啊把她打出去,要是进了男厕所,里边儿男的就都变成流氓了,都想看她脱裤子是啥样儿!
“做她们这种人真挺难的,比咱俩还难。咱俩至少走在大街上都是个顶个儿的老爷们儿,谁也不能说因为咱俩在一起,咱就不男人不够爷们儿了……”
程宇垂下眼,默不吭声。
罗战估摸着程宇不待见朱妍,对他交往这类朋友难免会有微词。程宇这人虽说工作上接触各类幺蛾子,其实内心固执保守,做人特别循规蹈矩。
罗战却没想到,程宇嘴上啥也没说,过几天就抽空打电话给以前的同事,市公安局里办理户籍身份档案的科长,还为这事儿专门请人家吃了顿饭,送了条烟。
科长给了答复,办理这种身份的改换确实手续麻烦,咱国家法律界定也不够严谨,存在各种与时代脱节的不合理规定与漏洞,完全跟不上潮流,可是并非不能办理,以前也有先例,下次把材料备齐了,就帮她办了吧!
什么事儿都是,有熟人后门儿就容易多了。
朱妍就因为有程宇的帮忙,原来折腾了一年也没换过来的身份,俩星期搞定了,从公安局领到崭新崭新的身份证,终于有了法律认可的女人身份。
朱妍特高兴地跑来跟罗战说:“小罗,这回真谢谢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
罗战摆摆手,满不在乎地:“举手之劳吗!”
朱妍眼里特别正经:“我说真的,罗战,你这是帮我‘再造为人’了,我现在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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