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展轶都弄不清楚许山岚有没有看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也许现在在他身边的随便是只阿猫阿狗他也会叫哥。不过,至少他还会叫哥,而不是别的,这个认知让丛展轶的怒意稍稍平复一些。
可惜没平复多久,许山岚笑嘻嘻地说:“脱衣舞,我看到脱衣舞了。”
丛展轶挑起眉毛。
许山岚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嘘——”一脸郑重,“不能告诉我哥。”
丛展轶:“……”
许山岚害羞似的把脸埋在丛展轶的胸前,好一会又转过来,对上丛展轶的眼睛。也不知是兴奋,还是酒意,浸润得他的面颊红红的,明澈的黑眼睛里泛着朦胧的水光,透出丝丝笑意。看上去许山岚很高兴,颇为愉悦,脸上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娇憨和纯真。他抬起头,努力凑到丛展轶的耳边,轻轻地,轻轻地,像在透露一个谁都不知晓的秘密似的,说:“哥,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丛展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用力把许山岚拥住。
蔡荣开门钻进车里:“丛先生,处理完了。他们老板不在,只有经理,给他赔点钱。”
丛展轶睁开眼:“先回家。”停顿一会,淡淡地说道,“这地方,太乱了。”
蔡荣马上反应过来:“明白,丛先生。”
许山岚这一觉睡得很沉,好像还挺香,梦里晕晕乎乎又回到很小很小的时候。大师兄背着他在海边走,浪花一下一下拍在沙滩上,哗哗地响。又像是坐在渔船上,随着海浪一起一伏。
好久没看大海了呢,他想。
许山岚慢慢醒过来,睁眼时只看到丛展轶的背影。大师兄低着头,不知在文件上写些什么。许山岚舔舔唇,觉得很渴,他有些迷茫地看看四周,好长时间之后,昨晚的事情一点一点地重回到脑海里。许山岚猛地掀开被子,挺身从床上坐起来,惊慌失措地望着丛展轶:“大……大师兄……”
丛展轶放下文件,转过身来面对他,看不出喜怒:“来吧,说一说你昨晚都干什么了?”
77、惩罚
许山岚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又舔舔唇,舌头都快跟上颚粘到一起了,明显是宿醉后的表现。丛展轶也不着急,神色依旧淡淡的,拿起床头柜早就备下的温开水递给许山岚。
许山岚仔细偷觑了大师兄半天,啥也没看出来,一咬牙,爱咋咋地吧,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个一干二净,这才觉得清爽了些。
丛展轶又问一遍:“说吧,昨晚都干什么了?”
许山岚垂着眼睑,嘴里嘟囔:“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丛展轶气乐了,他捏住许山岚的下颌,迫使小师弟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一字一字地道:“我想听你自己说。”
许山岚躲不开了,大师兄的眼神深邃得看不出内容,今天肯定好不了。许山岚很不情愿地说:“喝酒、被人下药。”他说的硬邦邦的,冷冰冰的,声调毫无起伏。许山岚心里还憋屈呢,又不是我愿意嗑药的,谁能想到封玉树那玩意这么下三滥。
“还有呢?”丛展轶松开手,“脱衣舞好看么?”
“切——”许山岚不好意思地笑了,把脸偏到一边,你都知道你还问我干什么?他都不记得其实是他自己坦白的。
丛展轶双手抱胸:“该怎么办?”
许山岚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到丛展轶对面规规矩矩站好,赌气般大声说:“请大师兄责罚!”然后深深鞠个躬。
许山岚穿着一身宽宽大大的睡衣,头发乱七八糟,还倔强地翘起几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哪是请求责罚,看上去比丛展轶还理直气壮。
对付这个顽固的小子,丛展轶有的是办法,从小都历练出来了。他也不着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罚?”
许山岚没料到大师兄能问出这么一句话,咬咬唇。他现在最希望丛展轶干干脆脆打他一顿,疼不疼痒不痒的也就完事了,最怕磨磨唧唧。就好比罪犯,等待宣判才是最痛苦的,更不用说现在还让他自己选择量刑。
许山岚脑子里转的飞快,把以往那几种责罚方式都想了一遍。按道理他都好几年没被丛展轶训诫了,奇怪的是那些往事仿佛历历在目,还没等真开始呢,手心和屁股就隐隐作痛。挨打肯定是不行,多疼;绑沙袋挨罚?又太累;总不能罚不吃饭不睡觉吧?那多遭罪。
许山岚拧眉簇眼,半天没想出一个办法。这也难怪,若是丛展轶直接下命令,无论多难,执行就是了,可他偏偏让许山岚自己选,怎么选都难受。
等了好一会许山岚也不出声,丛展轶平静地道:“趴下吧。”
还是要挨藤条了。许山岚如释重负,认命地叹口气,弓下腰,双手撑在床畔,整个身体呈现一个弧形。
没料到耳边传来丛展轶的声音:“不是这里。”
许山岚诧异地一抬头,见大师兄坐在床边,轻轻拍拍自己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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